一别四年。
病**的慕清雅看到火海逃生的许知南，还没说话就已经红了眼。
分别四年，慕清雅有太多话想说。
但所有的关心和挂念，到嘴边都化为一句：“回来就好！”
“奶奶不要哭，见到妈妈应该高兴。”
安安松开许知南的手，来到床前踮起脚尖去拉慕清雅的手，奶呼呼的声音，亮晶晶的双眼，活脱脱一个糯米团子。
慕清雅眼角有了湿意，没让眼泪掉落，嘴角弯起，伸手去捧安安的脸。
“师母，这是我儿子许子屹，小名叫安安。”
许知南看着安安，满是慈爱。
“奶奶见到安安高兴吗？”
“高兴，当然高兴了。”慕清雅拉着安安的小手说，眉目间因为病痛而积攒的散不去的沉郁，此刻被一种柔和的光辉所取代。
“嘿嘿。”安安一脸意料之中的笑了笑，嘴角有两个小小的梨涡，“我就知道，奶奶见到安安会高兴。”
“你怎么会知道呢？”
这孩子如此乖巧可爱，让慕清雅起了逗弄之意。
“因为安安长得好看啊，长得好看的小朋友，大家见到都会高兴的。”
稚嫩的声音，理所当然的口气，颇有点自恋。
但若说话的是安安这样的话，其实更应该说是自信。
慕清雅被逗得笑出了声，“小安安怎么生得那么好看啊，奶奶可太喜欢了。”
她又伸手去捏安安的脸，安安也不躲，笑着回:“因为妈妈长得好看啊，基因好。”
“不得了不得了，这么小就知道基因了，说不定以后就是咱们医学界的小天才。”
满是药和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众人开怀欢笑。
空气里都充斥着一种甜甜的的味道。
见气氛好了些，许知南才迟疑着开口:“师母，到底——是什么病啊？”
“癌症。”
慕清雅风轻云淡地吐出这两个字，说话时，之前的笑意还未消。
许知南想说点安慰的话，可声音在喉咙里仿佛被什么东西被梗住。
再动听的语言，在生命面前都微不足道。
她和旁边的程蹊对视一眼，只觉得深深的无力。
治病救人是他们的职责，是他们的信仰。
可癌症至今还是无法攻克的难题，而他们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母离开。
他们尚且如此痛苦，老师就更不必说了吧！
但明显也苍老很多的张铭恩笑着道：“你们也刚回国，先回去休息吧，你们师母也该休息了。”
“那我们明天再来。”程蹊应道。
房子是还在M国的时候，程蹊托这边的朋友提前租好的。
许知南牵着安安下车，同程蹊招手道别:“程蹊，谢谢你送我们，等收拾好，改天再请你吃饭。”
“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一整个白天的时间用于安顿，除了吃饭，其他时候许知南几乎是脚不沾地。
晚上。
安安洗漱完之后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玩玩具。
许知南洗了澡，才觉得轻松了些。
卧房里摆着一个简易的穿衣镜，许知南浑身带着水汽出来，头发还是半湿的状态。
赤脚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人。
她侧对着镜子，伸手把浴袍向下揽了揽，半披在身上。
于是背后那触目惊心的伤痕，就暴露在空气中。
肤白胜雪，更显得那伤痕丑陋，难以入目。
许知南呼吸有些不稳，闭了眼。
有些事情，闲暇时刻总会在脑海中浮现。
越是想忘，便越是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