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歌哪里来的蝉声?”
陈苒:“我看你没喝酒也醉啊?齐暄,你可别吓我,否则这会是你第二次破坏别人的婚礼。”
“这能是我的问题?”
“可这也怪不了别人,事情的确因你而起。”
齐暄在倒下的前一刻,在想,也许多年后他的表姐会感谢他毁坏她的婚礼,否则的话跟那个贺鬼头过一辈子可真够煎熬的。
以后行事都不能开灯,不然多吓人。
他想起来了,在醒来的前一刻,那个贺鬼头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楚辞。
啧啧,还真是名不副实。
还楚辞?那张脸让人看到他就想写诀别书。
他这么恶毒的想着,觉得很痛快,正想再编排点什么,就看见楚辞走了进来。
他说:“是我背你来医院的。”
齐暄幻想了一下那个场景,低声说:“谢谢。”
他这姐夫看起来像是想跟他套近乎,齐暄想装晕,心里怨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快醒来。
然而书上说人不可貌相也许是对的,至少这点在楚辞身上能得到印证。
因为楚辞先是关心的嘘寒问暖,而后又贴心的嘱咐几句再走的,还特意说他结婚没有受到影响,让他不必放在心上。
是很拙劣的谎言,新郎都离场来医院了,婚礼怎么能不受到影响?
但是对于每天面对冰冷死亡的齐暄来说,这点人间温暖让他很是受用,他真诚的说:“谢谢你,姐夫。”
你不仅挽救了一条即将消逝的生命,还挽救了一个孤独等死的灵魂。
然而齐暄很是奇怪,因为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都是同情带着怜悯的。
他猜想,估计他们已经知道了他得癌症的事情了。
这医院也真是小题大做,就晕倒至于连癌细胞也给他检查了吗?
他不愿意让父母感到伤心,强颜欢笑,可是看到他们更加难过的样子,他真是欲哭无泪。
只好借口说休息。
安静的病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父母说:“齐暄,一个人待着,千万不要做傻事。”
齐暄:“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二老连忙摆摆手:“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齐暄无奈又感动的笑。
二老估计是听医生说了没救了,并且听说了医学奇迹的事情,也许医生还说了不能刺激他之类的话吧。
老人都这样,把医生的话当作天,尤其病人是他们宠爱的儿子的时候,更加是万事小心,丝毫不敢怠慢。
齐暄待在病房里,也不指望能见到嫣然。
那是他消失的爱情,覆水再收岂满杯?
这个道理齐暄明白,他不强求任何,就这样安静的死掉,如果他没有被抢救回来的话,倒是也很好。
只是现在他有点愧疚了,既然楚辞很好,那他就是真的毁掉了人家的婚礼。
齐暄捂着眼睛,想遮挡掉一些耀眼的光线,这些光线对于他来说太耀眼了。
他现在是一株行将就木,即将枯死的植物,所有的叶子都已经成为枯草的灰色,已经无法进行光合作用,所以这光线只会加速他的死亡速度,让他更快的枯萎掉,甚至将他烧成飞灰。
如果可能的话,齐暄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平静的死去,这一生不够精彩,也不够长,但是至少句点要画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