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晶晶从他手中扯回另外半张素描稿，当着他的面，将两半的稿纸撕了又撕，与今早的其他素描稿一样，归入纸篓。
最近，她因为他那晚的行为已经极少画出佳作了。今天画着画着，不知不觉画成了他。
“我明天没空。”梁晶晶背过身不去看他，将铅笔丢进了笔筒，“改天，改到周一吧。周一只有半天课。”她深呼吸了两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身后，他的气息在逼近，她似乎能听到他狂乱的心跳声，房内因他的到来而逼仄闷热的感觉，令她仿佛要窒息了。
她转过身，鼻尖撞上了他坚硬的胸膛。
霍霆韫冰凉的指腹触及她的下颚线，捧起她的脸颊，复杂的眸光烙在她的唇上，“明天，把时间让出来。”他话语轻慢，听起来却更加冷酷无情。
“为什么结婚的时候不需要露面就能办妥，离婚的时候却要我出席？”她原以为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现在，在他做了那样挑逗她的行为之后，却告诉她，必须出席跟他离婚。
他！太过分了！
眼泪漫过眼眶，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控诉的怒火似乎不能让他正视到问题的根本。
他神色仍然这么漫不经心，抽了书桌上面的纸巾轻轻地替她擦着泪，“别哭了，不想出席就不离了吧。”
什么？他在说什么！
梁晶晶瞪着又大又圆的眼睛，盯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还是沾湿泪水的目光无论看什么都特别柔软，怎么会觉得此刻为她擦泪的霍霆韫特别的温柔。
她摇着头，“我不明白，我们不是很久以前就已经离婚了吗？你醒来后，我签的那份离婚协议书，你不记得了吗？”
他没有回答，将湿透的纸巾扔进了纸篓，而后整理着她凌乱的发丝。
梁晶晶讨厌在关键时刻被他忽视，捉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的漫不经心，“你说呀，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希望是什么关系？”霍霆韫恢复了如常的寡淡语气。
泪水在眼角干涸，梁晶晶失措地盯着一脸严肃的霍霆韫，“我希望？”她垂下头，望向地面，他宽大的脚上套着可爱的卡通图案拖鞋，两只脚整齐地摆放在她俩脚的两侧，将她围住。
“我不知道。”自从他醒来之后，她一直处于被动被迫的位置。婚，是他嚷嚷着要她滚出去离的。
“我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一晚的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明早8点我在门口等你。”耳边是他寡淡如常的声音，头顶有他落下的手掌磨砂着发丝传来的簌簌声。
“好。”梁晶晶盯着两双可爱的卡通拖鞋，答应了下来。很快的，那双宽大的拖鞋跟着他走出了房间，随后便是张慧兰的寒暄，接着便是大门的关门声。
梁晶晶上前关上房门，屈膝蹲在地上，望着前方的纸篓发愣。整个纸篓里面的褶皱或残破的画稿上画得都是霍霆韫。
梁晶晶垂下头，将脑袋埋入大腿，早已有的决定更加清晰地蹦出了脑海。
翌日清晨，电梯间，梁晶晶将手中的饭团递给他，看他眼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似乎没有睡好。
“我们去把婚离了吧。”听到她的话，他的眼底没有掀起一丝波澜，像似早就预料到，又或者是根本没有在乎过她的答案。
可是，她还是想把事情说清楚。
梁晶晶拉着他一起进电梯，很赶巧，今天电梯没有其他人。
“我和你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若没有这个意外，我们压根就不会认识呢。所以，还是让我们各自回归自己的世界吧。”梁晶晶一闪一闪的大眼睛映着头顶的光如印了漫天星辰，那样干净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