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折磨数年,羊恭已是一个少年,活脱羊剑容的模样,更招慕容寒妒忌。
某一日,羊恭也曾自问道:“过了这许多年,我应该长得高才对,为何仍是这个身高呢?”他却不知道,自己疯狂修习石壁上各家各派的修真之法,要么极阳、要么极阴,且是毫无章法,日夜勤修不辍。这般胡乱而来,以致经脉错乱,骨格严重受损,身形因此矮小。
此后,羊恭的身高再也没有长高,虽是弱冠之年,仍是矮小身材。只是,这些变化并非一朝一夕之事,羊恭也就习以为常。
这数年来,慕容寒出奇的毫无动静,两人也不知其中缘由。
这一日,羊恭故意让油迹玷污衣袖,然后到潭边清洗,弄湿衣袖后,又装着在墨宫游**,将衣袖往石壁上一按,石壁上立马呈现“九天揽月”四字。
羊恭道:“江湖都是些粗疏之人,就算文绉绉的酸溜一大堆后,最终还是要在拳脚上见真章的。打架就是打架,粗暴起来偏要斯文,附庸风雅,拿个文雅的名字往招式上贴。”逐一读下去,全部是些文雅的功夫,于解除冷热寒毒一无用处。
他早已将与阴阳相关的修真之法练了一遍,心想:“慕容寒所言不错,若非日月神剑,当真无法解除姐姐身上的冷热寒毒。”但他始终不肯死心,拟将一些从未涉猎的修真之法细看一遍,忽觉一门内功心法极为奇特,便上了心。
这门心法奇特之处,是要从周身要穴灌输内力,周身穴道被点到,这与当年胡一刀相授有几分相似,心下灿然:“为何不早一点发现这一门心法呢?以往的不得其法,或许是因为未能统观全局之故。”心中不由得兴奋不已,逐句看了下去,又觉不妥,因为这一门心法在运送灵力时会酷热难当。
羊恭说道:“大概不会这么巧吧?又是注入内力的时候,要脱去身上的衣衫?亏创造这一内功心法的人想得出来,简直是胡编乱造,想入非非。这不是借故胡作非为吗?怪不得以往江湖侠客中的男女那么多误会纠缠,离合无常什么的。原来想出这些内功法门的前辈,本来就没安好心。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法子,非得要两人都扒光衣服吗?无耻!无聊!狗屁!狗屁!强烈鄙视!”
他觉得这一门内功太过亲热,羞于向青葙启齿,只是暗暗默读了一遍,便再也没放在心上。
不知不觉之间,他过目不忘的本领越来越强,这些心法,他只是记诵了三遍便烂熟于胸。忽地又想:“这个要身子全光的修真法门,倒不是最坏的,最坏的还是那些要两个人**的。按照江湖惯例,本来两个男女是有些摩擦的,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运了这门功夫,结果这男女就永远就在一起啦。哈!想出这些法门的人真是坏心眼,坏到家啦!可到底什么是**呢?想必比这个光身子的法门,更为恶心,要么也不会这么神奇!”
羊恭正自苦思,信步而行,忽听得阵阵潭水轰隆之声,不觉来到碧水寒潭之旁;但见碧波之上,白练垂空,寒水珠飞玉碎,阵阵寒烟冷雾笼罩其间。
触景生情,忍不住暗想:“既然那门心法在运送灵力时会酷热难当,那为何不在这碧水寒潭中散毒?”这瀑布他最为熟悉不过,一直没想过竟有如此妙用。想到这里,当即手舞足蹈而回,来见青葙。
他一见到青葙天人一般的容貌,心中所有想法顷刻间打住。
膳食时,青葙问起羊恭今日背了哪一门心法,以便一同参详。羊恭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青葙笑道:“你今日偷懒了吧?”羊恭霍然而起,险些打翻桌上的饭碗,说道:“姐姐之事,岂可荒废?小羊儿日夜所思的便是此事。”青葙原是逗笑之言,没想到羊恭如此上心,心中极是感动,又有几分自责。她见羊恭这个年龄仍是矮人一截,不免有几分唏嘘。一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心中颇有几分感伤。
羊恭说道:“其实,我今日发现了一门极为奇特的法门,这是前所未知的,或者能凑效亦是未可知。只是,这一法门……”一想到那些亲热的举动,禁不住面红耳赤。
青葙只道这门心法极为艰难,说道:“哪一种法门如此神奇?反正我已是死马,无可救药,尝试一下又何妨?”
羊恭便壮着胆,将此法一一向她说了,话一说完,恨不得将头埋到桌底下。他觉得如此施救,当真是亵渎佳人。
青葙也不觉如何难堪,细细思量了一番,觉得此法可行。用过膳食后,两人来到水潭旁,羊恭本欲将所有的木美人陈列于洞口,以防慕容寒捣乱,但转而又想:“这些木美人又如何挡得住慕容寒?若是将所有的木美人全都汇集于此,反而引起慕容寒的注意。”
两人正欲下水,却听了御花园里传来一阵吟诵之声,正是慕容寒所发。这些年来,慕容寒喜怒无常,行为极为怪异,忽尔潭边吟唱,忽尔无故消失,莫知所踪。更有甚者,每每相思成狂时,于月色之下,慕容寒以男子之声作儒子,以女子之声作自己,一问一答,令人听得极是心碎。羊恭也因此得知许多桃源中的零碎往事。
此时,只听得她唱道:“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扎扎弄机抒。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汉河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当年她化身柳三妹时,为了勾起儒子对桃源之外的向往之情,曾将此诗存于荆钗之内。儒子因不敢越礼,始终与她保持“盈盈一水间”之距,饱受“脉脉不得语”的相思之苦。
这些年来,两人经常听到慕容寒吟唱此诗,此时听之,也不以为意。
羊恭说道:“慕容寒真是可怜。她每个夜晚都在苦喊他的儒郎,声音凄厉,却无法出去寻找。这番无限哀思,令人悚然动容。”相形之下,青葙虽被病魔缠身,但毕竟还是与之共处一地,羊恭觉得心中十分甜滋。
青葙说道:“这些时日,慕容寒似乎十分古怪。”羊恭说道:“且由她去吧!她若是要弄死咱们,早就动手啦!”
两人也不以为意,着手修炼。
这一门心法修炼起来,虽有几个关节尚未融会贯通,但一阵用功后,本是冰寒的潭水竟然被阵阵内力烫得冒泡,水泡腾然而起,似沸而未沸。
热毒正在一丝一丝的被逼出,忽听得潭边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正是慕容寒。慕容寒不知两人正在寒水中疗伤,只道他们鸳鸯戏水,怒喝道:“臭不要脸的,光天化日之下,胆敢在此行那狗男女之事。”当即催动寒潭旁的大石,向潭中打落。
在桃源时,治子以断剑刺杀儒子,慕容寒曾以这一招相救,重伤治子。那时她已身受重伤,且功力尚浅,只能催动桃源兵卒手中的农具。此时,她早已练成阴阳镜,功力大增,竟可催动大石。
羊恭传送内力尚在紧要关头,几个紧要的关节尚未打通。这些艰深苦涩的修真之法,修炼起来十分艰难,又无名师指引,更是凶险无比。此时被慕容寒乱石一扰,只得中断。因抵不住慕容寒这一番铺天盖地的乱石,羊恭抱起青葙游,向潭边后逃走。
两人窜入古玩室内,羊恭摸出杀猪刀,企图它在关键时刻能大发神威,却听得一阵碎金裂玉之声四起,正是慕容寒驱动各种玉器陶器,不住乱砸。
羊恭手持杀猪刀,紧紧护卫在青葙身前,眼见慕容寒凶狠至极,心中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