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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4章 何处不相逢(1 / 2)

便在此时,身后不远处火光闪闪,来回攒动,众人纷纷辱骂:“儒子勾结玄冥教图谋不轨,大伙合力诛杀!”

儒子一惊而醒,说道:“慕容姑娘,快将儒子放下。”慕容寒道:“你不要命啦!”儒子道:“儒子本来就是罪有应得,宁可一死,也不愿背上千古骂名。快将我放下!”慕容寒道:“你勾引你嫂子在先,又害得儒门新任掌教落马,此时更是被认定与玄冥教勾结。个中冤屈,你说得清楚、辩得明白?”用力一拍,儒子顿时晕去。

自洪钟响过后,桃源各路人马早已四处出动。玄冥教围攻常有为等人之际,慕容寒已趁机调整气息,此时灵力稍微恢复,但救得儒子后,已无法御物而行。她所修炼的玄术近乎妖邪一路,极易被儒门长老运观天水镜察觉行踪,追兵虽急,亦只能一味的急催独角兽在山间向上直走。

此时天色欲明未明,四下黑沉,林间怪石嶙峋,幸得独角兽雄健无比,才如履平地。可事有凑巧,天公偏不作美,一阵惊雷动地后,竟尔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点一滴滴的打落在身上,和着香汗,浑身上下湿透,慕容寒浑若无事,毫不在意,对儒子却是极为关切,心想:“断臂伤口岂可淋雨?”也不顾自身早已湿透,强行催动玄术,在顶上生成一道光幕,给儒子“打伞”。

她的玄术虽是邪恶一路,但这“打伞”这点粗浅的功夫,丝毫不带邪气,不易为观天水镜所察。

也不知独角兽跑了多久,追兵的声息渐隐,儒子在迷糊中慢慢醒来,看到了头顶上的光幕“雨伞”,说道:“三妹……啊!不对……这个慕容姑娘……你自己亦是身受重伤,不必强用玄术……”

慕容寒道:“这丁点小事,不打紧!慕容寒能为你做点事,死了也是心甘情愿,更何况是替你撑伞这点小事。”其实,这哪里是什么小事?若在平日,以慕容寒的玄术修为,这“打伞挡雨”确实是小事一桩,不费吹灰之力。此时她身受重伤,鲜血外流,灵力损耗,仍是强行催动玄术,每用一分玄术就向鬼门关走近一步。

儒子隐隐听得阵阵粗重的喘息声,又于心不忍,说道:“慕容姑娘……”慕容寒道:“别出声,追兵赶到啦!”

话音未落,正如她所言,东南西三面隐隐有火光在雨幕中闪动而来,唯独北面不见丝毫动静。慕容寒也不见得如何欢喜,催独角兽北行,一路狂奔。片刻功夫之后,脚下竟是绝壁,临崖下便是镜练河,河水似一把巨刀将大山分为两爿。

大雨中,火光渐渐清晰,慕容寒急催独角兽,独角兽虽是剽悍,毕竟是庞然大物,不敢一跃而过。慕容寒喝道:“没用的家伙!”将儒子抱了下来,伸出手掌,围绕着独角兽走了一圈,前后一划,当中一刺,一张兽皮被完完整整的剥了下来。如此手法,既是狠辣,又是精纯无比,惊得儒子合不拢嘴。

慕容寒抱起儒子,手指作诀点向兽皮,将灵力传了过去,大喝一声:“起!”那兽皮竟是腾空而起,向悬崖对面越去。独角兽亦是桃源中的灵物,虽不及灵火凤凰,被慕容寒灵力一催,亦可托人飞行。此时慕容寒灵力毕竟有限,也不知是冥冥中天意中的因果报应,还是独角兽死后显灵,眼见只差一小步便落到对面悬崖,却偏在此时,整张兽皮突然下坠,两人陡然向下跌落。

儒子本欲求死,以正清白,但这样死得不明不白,未免有点冤屈,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

慕容寒临危不惧,一手抓住儒子,一手抓起兽皮,往上一搭,趁兽皮恰好勾住崖上一块大石之际,用力一跃。两人落在悬崖边上,同时摔倒在地,撞上野草间的乱石,又是一番皮肉之苦,而大石和兽皮向崖下落去。

此时大雨稍歇,儒子不顾身上伤痛,眼见独角兽落得如此下场,挣扎着爬了起来,向着崖下一跪,磕了三个响头。

慕容寒冷笑道:“儒郎啊儒郎!你当真是滥情之人,竟为一头尸骨无存的野兽,大动恻隐之心。”儒子道:“它救了我们的性命,给它多磕几个头,合情合理。”慕容寒道:“你就只会对野兽磕头,心存感激,丝毫不将救你性命的人放在心上!”

儒子本是宁死也不愿逃离,无奈被慕容寒打晕捉来,见她对自己确是出自一片至诚之心,也就不与之顶撞。

此时,悬崖对面又传来一阵叫喊声,隐隐是在破口大骂:“果然有人要从此逃出桃源!”“地上有血迹!”“下手的人毒辣无比!”

慕容寒心知不妙,提起儒子向密林深处逃去,一路上正如治子所言,果然是没有禁界。儒子无力反抗,也就任由其便。

一路向北,渐离险境。

一番奔逃后,已是过午,大雨停歇。雨后的山林一片清新,渗人心脾;四周古树参天,郁郁葱葱,畅人心怀。

慕容寒将儒子放下,儒子忍不住看了一眼慕容寒,见其伤口渗血,说道:“慕容姑娘,你的伤口……”慕容寒道:“怎么?儒子是在心痛我吗?皮外之伤,何足挂齿?”言下之意,内心之伤才是永难痊愈。

儒子有所触动,回想在镜练河船上的那一番扭捏,说道:“我替你包扎一下吧!”慕容寒大怒:“一时半刻死不了!”转而又是喜上眉梢,笑道:“就算死了,能与儒郎你死在一起,又有什么打紧?”顺势向着儒子一挨。

儒子闪身一旁,说道:“慕容姑娘,这个……请自重!”慕容寒怒道:“别姑娘长、姑娘短的喊个不停,我是你嫂子!这一路上,你这儒门大名鼎鼎的儒大仙,不也是被我像提小鸡一样提着过来?”

儒子心觉惭愧,听得慕容寒又是自称“嫂子”,虽早已得知此事,但此时听来仍是惊讶不已,说道:“你当真是我嫂子?”

慕容寒点头。儒子忙问:“那三妹呢?”

慕容寒不答,此时觉得口干舌燥,胡乱的包扎一番后,走到丛中摘了两枚果子,将当中最为鲜润的一枚递到儒子跟前。儒子回想起桃林间给她递茶的那一番情景,那冰凉一触,至今难忘,心头一震,不敢伸手去接。慕容寒见儒子不领情,将手中的野果往地上一抛,伸脚便是一阵狂踩乱踏。

便在此时,身后掉下一包裹,儒子打了开来,正是平日常自弹奏的长琴。

慕容寒逃难之际,仍是不忘将此长琴夺来。儒子心中感激不已,走过去捡了起来,愣愣出神,睹物思人,不由得回想与那少女曲韵相通的情景来。但此时已自断一臂,琴弦尚无法拨弄,哪里还谈得上什么曲韵相通?愣了一阵才问道:“慕容姑娘,儒子有一事不解。我救的明明是……是桃源外那女子,为何突然变成你?那女子如今身在何处?”

慕容寒正色道:“你身为儒门修仙之人,桃源大乱之际,不问后辈诸子生死,却老是惦记着一个与儒门毫不相干的女子,此举有违修道中人的本色吧?”说得一本正经,疾言厉色。

她这么一提点,儒子立马忧心不已,自言自语的说道:“不错!如今儒门危机四伏,儒子岂能独善其身?此刻不知礼恕二子如何?悌智能否度过难关?儒门诸子命悬一线,我非回去不可!”

慕容寒说道:“装模作样,故意掩饰,只恐怕你担心的不是诸子命悬一线,而是那贱人命悬一线吧!恐怕你心中挂念的不是诸子是否无恙,而是你的羊剑容吧?”

儒子勃然大怒,却没有发出来,因为他确实挂念那少女。正所谓曲韵上的知己难求,人生的知己更是难求。自己公然违背祖法,为的不就是要保护她周全?此时被慕容寒提及,自觉事无不可对人言,当即直言不讳的说道:“她亦是爱音律之人,我决意要去寻她。”说得极为斩钉截铁,也没有往日儿女情长的扭捏,说完转身便走。

慕容寒嘿的一声冷笑。

儒子一愕,心想:“就此离去,未免太过无情。”三步之后,回过头来。慕容寒似乎早已料定此着,探手入怀,摸出一块白玉羊首,举在半空。白玉上“剑容”二字,赫然入目。

儒子替那少女疗伤时,曾见过此玉,此时眼见落入慕容寒手中,惊惧不已,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叫羊剑容?她当真叫剑容?她现在在哪里?你到底将她怎么样了?”连珠价问,焦心不已。

慕容寒醋意勃发,不发一言,一抖手中的羊首白玉,恨不得将它捏成粉末,骂道:“真是冤家路窄,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峨眉玉女门上下,尽是些不要脸的贱人!做师父的不要脸,教出来的徒弟也不要脸!”

儒子惊异无比,说道:“原来你早认识她!请嫂嫂告知,如今剑容妹子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