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猜测的那样,十年前震惊天下的‘素衣案’的确是大梁皇室精心设计‘毁灭’的结果。”
说这些话的时候,周全额头青筋暴起,心如刀绞,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嵌入肌肤内里,鲜血从指缝中沁出,点点滴掉落在地。
至交好友被构陷凄惨下场的一幕幕画面,痛苦又悲伤的记忆一遍遍在脑海中涌动,无异于在精神层面上对他一遍又一遍凌迟。
逝者已矣,生者哀歌,
听到周全肯定话语,与自己心中猜想符合一致的卢淳,心神再度被震撼,大梁皇室竟然当真做出了如此之事,不遗余力的毁灭一个极有可能破五境的天纵人物。
破五境,那是怎样的风景?
天下修士如过江之鲫,只有一小撮修士才能够站立在五境中,这一批人无一不是天才中的天才,佼佼者中的佼佼者。
五境是人间修士的终极!
而破五境,世间六千年来,人间无数修士前仆后继,殚精竭虑,如同在暗河中行走,在泥沼中匍匐,却无一人能够做到这一步。
破五境,对于世间修士而言,仿若身上一道不可打破的壁垒,不可逾越的高峰,所有修士都无法做到破五境,而大梁皇室竟然对这样的人物施以冷酷毁灭,这是一件让人无法想象的事。
周全深吸一口气,抚平心中的情绪,轻声道:“大梁皇室行如此之事,只是因为极有可能破五境的素玉真,对大梁皇室固若金汤的统治造成了威胁。”
卢淳保持沉默,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剑,剑身雪白、纤细,利剑尚未出鞘,依旧能够感受到三分惨烈肃杀之气。
这柄名为‘清萍’的剑,见证了当年发生在素玉真身上的一切,此刻正无声的躺在他的手里。
“没有和素玉真同生一个时代,是没有办法知道素玉真天赋如何,拥有怎样的辉煌与巅峰的,那一个时代,与之同时代的人,站在她的面前,全部黯然失色。
卢淳询问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素玉真会被……会被剿杀?”
周全轻声,娓娓道来:“在‘素衣案’发生的前一年,素玉真带着那柄天下锋锐无人出其右的‘清萍’剑,独自一人周游天下。”
“风起于清萍之末,崛起于草木之间,那一年,是素玉真被整个天下都注视的一年,也是大梁皇室心生忌惮的一年。”
周全怔忡般看着少年手中的‘清萍’剑,沉浸在回忆中,往事一幕幕,如同发生在作日。
“那一年,大雪纷飞,素玉真拎着‘清萍’剑,从西境真武山为起始,向北而行,沿途一路走访问剑天下天下诸圣山道土以及古老世家。”
“一场震惊天下,让诸圣山道土瑟瑟发抖,让古老世家传承颜面尽失,让大梁皇室逐渐心生忌惮的问剑,在那一年发生了。”
卢淳惊道:“”“一场寻常的问剑?”
周全摇头道:“不是寻常的问剑。”
卢淳道:“问剑结果怎么样?”
周全道:“素玉真的剑术造诣太高了,世间能够看清她的剑术的不超过二指之术,世人只知道,无论是古老世家,还是圣山道土,他们在与素玉真比剑过后,皆是纷纷沉默下来。”
“沉默?”卢淳蹙眉道:“为何?”
周全道:“因为素玉真的剑太过于耀眼了,在她出剑之后,那些所谓的古老世家,圣山道土最强之人,全部心有所感……”
“指点?”卢淳瞪大眼睛,道:“素玉真指点天下所有人修行?”
“可以这么理解。”周全道:“没有人能够拦得住素玉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以胜利者的姿态,前往下一个地方去问剑。”
卢淳瞳孔略缩,震撼莫名,古老世家、圣山道土,这些传承上千年的教统,哪一个没有一点隐世的老古董。而他们所有人都抵抗不住素玉真的剑——我于人间全无敌。
周全想到当时的情景,脸上洋溢着神采,素玉真能够做到如此程度,作为素玉真的至交好友,为之而骄傲,同为天骄妖孽人物,与素玉真同处一个时代,与她成为至交好友,更是让周全心生澎湃。
但很快,周全脸色变的阴沉起来,眸子一片猩红,带着痛恨之色,他愤恨道:“如此恐怖的实力,自然毫无意外引起了大梁皇室的注意,在素玉真即将离开西境,前往北境时,一道圣旨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圣旨?”卢淳微眯眼,透露出精光,他意识到圣旨出现的意义,轻声说出心中的猜测,“皇帝容不下素玉真,想以一张圣旨杀了素玉真?”
“当然不是,那只是一张给素玉真拜相封侯,绥授‘无双国士’的圣旨。”说到这里,周全话风一转,冷哼一声,阴沉着脸道:“拜相封侯?无双国士?只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只不过是大梁皇室杯酒释兵权的伎俩而已,目的是为了将素玉真囚禁在皇城中,因为素玉真恐怖的境界天赋,让他们心中忌惮了,他们害怕了,害怕素玉真真的如传言的那样要走出那一步,从而影响到了大梁皇室对天下的统治。”
狼子昭昭,大梁皇室丑恶嘴脸昭然若揭。
一时间,场间寂静下来,穹顶之上的乌云此刻已经尽数散去,天光从格子窗透射进来,落在房间内,房间顿时被光线划分光明与黑暗,
卢淳站立在黑暗中。
周全站立在光明与黑暗的分割线上。
寂静数息,卢淳看着周全看着在半明半暗中男人的脸庞,轻声询问道:“后来呢?素玉真接旨去了中州皇城?”
周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愤怒,声音沙哑道:“圣旨金科玉律,如皇帝亲临,皇帝的意志,无人敢忤逆,素玉真自然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