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这种事情默认把所有的错误都推到女性身上,男人躲在女人身后吃时代红利。
苏真真并没有打算让胡文完美隐身,只是双方都有苗头,那就得把这小火苗都给掐掉。
并且据坊间传闻,男女双方当中,只要女方没有这个意愿,那么这段关系就成不了。
所以只要让春芝歇了借种的心思,胡文即使有想法也只能憋在心里。
反过来,哪怕胡文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只要春芝存了借种的心思,胡文早晚会做出对不起胡夫人的事情。
所以症结所在,还是春芝。
同时这也是苏真真伤脑筋的地方。
春芝一不图人二不图感情,就是想生个带有胡氏血脉的孩子,完成徐老太太延续家族血脉的遗愿。
这是它有错吗?它没错,问题是你把主意打到有妇之夫身上,那可不就有矛盾了。
春芝的问题苏真真没有办法回答,也不能回答。
徐老太太这个疯子养大的孩子,谁知道是不是和她一样疯?
好在话匣子已经由苏真真打开了,这个时候胡夫人再开口说话,就不会显得跌份儿了。
“徐弟妹,这些时日阳城的庶务有劳了。”胡夫人欠身行了一个谢礼。
胡夫人能把郡守府后院治理得服服帖帖,自是有一番手段。从春芝取代胡文成为阳城的主事人开始,她就派人四处打听,探出了春芝的来历,知道她夫家姓徐,是徐家老太太抚养长大的。而徐老太太又是胡氏的女儿,和他们家祖上是正经亲戚,按辈分算,她要称呼徐老太太为姑母。
这位叱咤阳城的女大人,是她的表弟妹,两人合该是妯娌。
可现在妯娌不是妯娌,反倒是想和她做姐妹。
从古至今都没有这样的荒唐事,孀寡的弟妹被兄长收了房的。
胡夫人这一谢,不仅是要告诉春芝让她认清身份,更是在摆郡守夫人的谱儿。阳城庶务自有郡守打理,你一个鸠占鹊巢的,充其量只能算是帮忙,客人帮忙做主人家的当然要以礼相谢。
春芝终于放下手上的书卷,抬眸正眼看向胡夫人。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苏真真暗道不好,这句话有陷阱。
一家人,怎么个一家人?是因着徐老太太算一家人,还是因着胡文算一家人?
胡夫人要是顺着这话接下去,春芝就能趁机更进一步。
好在胡夫人也是个人精子,并不接春芝的话茬,直接自说自话起来。
“我嫁与夫君的时候,他还是阳城的一个小贩。早年生活清苦,我问他有没有什么法子搭上胡家?毕竟胡不为将军赫赫有名,便是去他军中做个文书也是无上前程。可夫君却说,两家虽说祖上有亲,却早就出了五服,实在亲戚也免不了花开两朵天各一只。
自家事还是要靠自身。
后来夫君靠着画技得了贵人赏识,谋了个衙门的差事,再一路钻营小心爬到郡守之位。这一路如履薄冰,其中间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我时常想着,若是当时有个本家亲戚能拉一把,夫君是不是就不用这么辛苦?”
苏真真暗自叫绝,胡夫人这番话委实厉害。
我家微末时你们不曾搭把手,现在富贵了你说什么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