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三日清晨,北隘口传来一声锣响——吴铁柱就带着巡山队在北隘口逮住个“樵夫“。
那汉子挑着两捆松枝,见关卡就绕,被吴铁柱从草窠里揪出来时,裤脚还沾着新鲜的泥——分明是刚从东边野林子钻出来的。
晨雾未散,露水顺着他的草帽檐滴落,在肩头洇出深色圆斑。
“搜身。“林英站在关卡木棚下,声音像浸了冰,呼出的气息凝成白雾。
吴铁柱的糙手刚摸到那人内衣夹层,就皱起眉头。
他扯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卷比指甲盖还小的胶卷。
林英接过胶卷时,能感觉到指尖的温度——这东西刚贴在那人皮肉上没多久,带着体温的微烫。
她回到寒潭边,将胶卷缓缓浸入水中。
水面泛起幽蓝涟漪,像是回应某种古老契约。
她前世在边境地下基地见过类似寒泉——含微量稀土离子,遇有机胶质会激发荧光反应。
而这寒潭,正是那处秘境的投影。
“咔嚓“一声,画面在水面上显影。
乡约碑上“虽远必究“四个字刺得她眼睛疼,金穗在碑顶转得正欢,背面的铅笔字却让她冷笑出声:“象征清除进度70。“
“他们当这是拍照打卡呢?“林英把陶碗往桌上一墩,震得水花四溅,“放风出去,就说我要带金穗去县里展览,彰咱们靠山屯的政绩。”
第五日黄昏,林英蹲在村东老松的树杈上,红外望远镜的目镜冰凉贴肤。
她呼出的白气在镜片上凝成雾,又被她用袖口轻轻拭去。
她看见那个扛着长筒包裹的身影时,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那裹布的纹路,和前世毒贩运枪的伪装一模一样。
“唿哨。“她对着竹管轻吹三声,气流穿过窄管,发出短促低鸣。
山下立刻腾起一片火把。
陈默布置的绊网从草丛里弹出来,钢丝绷紧的“铮”声清晰可闻。
那人被勾得踉跄,长筒滚到地上,露出半截锃亮的狙击镜。
摘。
她记得上个月他来收药材时,还握着她的手说“姑娘能干“,此刻却像疯了似的喊:“你们不该活到现在!
金穗本该腐烂!“他手腕内侧的皮护套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裸露皮肤上一道新鲜抓痕——像是曾藏匿什么又被仓促取出。
祠堂地窖的油灯忽明忽暗,灯芯噼啪作响。
林英把三束金穗摆在老周面前,那是她从空间寒潭里取的——放了半月,穗子还是金黄的,轻轻一碰就“嗡“地转起来,发出细微蜂鸣。
老周的眼神逐渐涣散,盯着金穗喃喃:“它它不该存在“
“因为它照见了你们不敢见光的魂。“林英蹲下来,响镖的银尖抵着他的喉结,金属的凉意让他颈侧肌肉一跳,“说,周沉现在在哪?”
老周张了张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黑血——那黑血竟泛着诡异的紫光。
林英瞳孔骤缩,扑过去时只来得及抓住他垂落的手——掌心有枚咬碎的毒囊,残留的苦杏仁味在空气中弥散。
深夜,林英坐在寒潭边,玉坠烫得她胸口发疼,仿佛有火焰在内部灼烧。
她忽然发现玉坠表面多了道细纹——像是被人用针尖刻下的符咒。
潭水突然翻涌,周沉的脸浮上来,还是那副温和的“赤脚医生“模样,声音却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林队,你以为你在护村子?
你其实在挡一条财路——百亿药材线,归我,或归火。“
林英抽出响镖,“唰“地掷进潭心。
金属破水之声清越,涟漪撞碎倒影的瞬间,她听见外面传来细微的沙沙声。
推开门,第一片雪花正落在青石板上,像朵来不及绽放的花,转眼就化了。
她蹲下摸了摸地面——雪融得不对劲。
寻常初雪至少积半寸,这片却像被什么吸走了水分……难道他们连天气都能干预?
她望着山梁上被雪覆盖的脚印,转身回屋。
陶碗里的寒潭水泛着微光,倒映出她腰间的响镖——那是前世队友送的,此刻正随着她的心跳,轻轻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