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吃醋这个话题,韩默似笑非笑地反问回去:“那你是希望我承认呢,还是不承认呢?”
他一把问题抛回去,云初立马就怂了,如同失忆一般,直接略过:“咦,刚我们说什么来着?哦,你说宁洲他格外关注我……理由是什么?”
韩默知道她德性,在其他事情上都很飒爽,唯有在他单恋她这件事上,她有一种想拒绝却又怕伤害他的纠结心态,所以一涉及到此事,就会化身为鸵鸟。
因而也不再作过多的纠缠,顺着她的话,认真地回答了她的问题:“他对你的关注很隐蔽……而且,据我观察,他对你感兴趣,但跟男女之情应该没什么关系。”
闻言,云初睁大了眼睛:“他在暗中观察我,你又在观察他……这是什么闭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韩默一阵无言,之后才揉着眉心,叹气:“你能不能稍微关注一下重点?”
云初讪笑:“好啦好啦,你继续说。”
“你下午的时候,在他面前漏了陷,起初我也不能断定他是有心还是无意;直到后来,他跟杜雨杉他们上楼来找我们,他一进屋,就往垃圾桶里看……”
云初忍不住打断他:“垃圾桶怎么了?”
韩默眉心微皱:“为了补救,我不是帮你换了纱布吗?结果一个不留神,反倒弄巧成拙了……我把换下来的纱布顺手丢进了垃圾桶。”
话说到这里,云初也反应过来了——她的伤口已经愈合了,旧纱布是干净的。
“那他看到了?”她急急地追问,而韩默缓缓摇头:“我不知道他看没看到……不过那也不重要了。”
云初不解其意,韩默面色赧然:“在我注意到他看垃圾桶的瞬间,没来得及想太多,就挡住了他的视线……后来我想想,依照他的敏锐程度,怕是猜到纱布有问题了。”
云初没想到那么一个细节、那么一点时间,却可以这般峰回路转,她沉默了片刻,很快摒去了心底升起的焦虑,转而安慰起自责的韩默来。
她的手搭在他的左肩上,笑道:“你是好意,我明白的。”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韩默好受了许多,而她放在他肩上的那只手,即使隔着衣物,他也仿佛感受到了她掌心的温度。
他深深地看着她,想说些什么,不过千言万语都积在胸口,反而无从说起,最后他回了她一个微笑,低低地“嗯”了一声。
兴许是临睡了,韩默只开了壁灯,光线很柔和,像是给他的面容加上了一层带着水雾的滤镜,让他的那个笑在温柔之余,还有点勾人。
云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好似触电了一样,心脏骤然收缩了一下,紧接着心尖就生出了一点酥麻,而那种奇妙又怪异的感觉,顺着血管蔓延到了指尖,它们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一下。
而后,那种轻微的躁动感回流到了心脏处。
……太奇怪了!一时之间,云初的脑子里只剩下这四个大字,她猛地缩回了手,还甩了两下,真的像是被烫到了一样。
而她的连锁反应,落在韩默的眼里却是莫名其妙的,莫名其妙地缩回了手,莫名其妙地背过了身。
他正想问点什么,她却先出声了:“你……继续。”
他一怔:“继续什么?”
“说宁洲的事啊。”
“哦。”韩默不自觉又带出了几分酸溜溜,“你很关注他嘛。”
“废话!”在怼出这两个字后,云初深吸一口气,终于觉得那种奇怪又陌生的情绪在渐渐散去,她也在逐步恢复正常,也终于敢侧过脸,直视他了。
“人家都在暗中观察我了,我不应该警惕一下吗?”
听了她不甚耐烦的语气,韩默反而乐了:“应该,应该。”
不过笑完之后,他又严肃起来:“其实我也没什么证据,说不定他只是比较细心而已……”
“嗯。”云初也不想让他过于担心,附和道,“再说了,就算他真的发现什么端倪,那也不能证明什么……”
她本意是宽慰韩默,谁知他听了,眉头反而皱得更紧。
“但这足以引起他的注意了,不是吗?”
韩默的话直接让云初语塞,好半晌,她才勉强扯了扯嘴角:“不不至于吧……”
“如果是别人的话,那的确不至于。”韩默摇摇头,打断了她的嘴硬,“可是对方是宁洲的话,我觉得至于。”
尽管认识的时间很短,也谈不上多熟,但韩默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这个宁洲,绝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事实上,云初也有类似的感受。
她本以为,自己对宁洲的敌意是源自于杜雨杉,可仔细想想,并不只是这样,还因为,他给她带来了久违的危机感……很隐晦,但还是敲响了她脑内的警钟。
那接下来,她该怎么做呢?至少目前为止,宁洲并未显现出任何对她的恶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韩默显然是猜到了她此刻的忧心,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慢慢地握住了手腕,“他不动,我们也不动。”
他的声音又轻又柔,似清风一般抚平了她的焦躁和不安,云初渐渐冷静下来:“也是,除了静观其变,也没什么可做的了。”
她说着,抬起头冲韩默一笑:“谢谢你啊,韩默。”
说实话,韩默这个动作是有几分试探的意味的,他做好了被甩开的心理准备,不料,她居然任由他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