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体贴反而令夏添更加过意不去,可与此同时,心底也升起了一股暖意。
她的父母都远在千里之外,她独自一人在这个大城市打拼,平时还没什么感觉,甚至她一个有轻度社交恐惧症的人还自认为享受这种孤独的自由。但昨晚吃坏肚子难受得想死的时候,身边有个人搭把手,确实让她心安了许多。
说实话,她是有点舍不得叶闻之离开的,可他姐姐也受了伤,于情于理,都应该让他回去。
只是她没想到,叶闻之虽然担忧,但最后还是没有走。
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真是不好意思……”她万分抱歉,“如果我乱吃东西,也不会搞成这样……”
她的声音依旧透着股病弱,叶闻之拉了把椅子坐下,笑道:“这有什么可抱歉的话……真要抱歉的话,也是对你自己,毕竟难受的是你自己的身体。”
夏添讪讪的:“主要是耽搁你的时间……”
叶闻之挠挠头:“还好吧,跟你在一起,我挺开心的。”
说完又意识到什么,差点把舌头给咬了:“啊,我不是说你生了病我很开心的意思……”
夏添被他逗笑了:“我知道啦。”
顿了一下,又问:“对了,你姐姐的伤,没事了吗?”
叶闻之很有信心:“这会儿估计都好得差不多了。”
夏添以为这是为了让她放心的夸张说法,仍是忐忑不安:“等我缓过来,也得去看看云初姐姐。”
叶闻之一听夏添要去看云初,突然就有点紧张:“啊……你要去看她吗……”
夏添见他吞吞吐吐,似乎不太赞同,眉头微皱:“怎么了,不方便吗?”
“也不是……”叶闻之一想到夏添钟情过男装的云初,心里就有点不得劲。虽说夏添已经明确表示,她对女装的云初无感,但是万一……
靠,你怎么这么小心眼,连姐姐的醋都吃!叶闻之暗暗唾弃自己。
夏添见他那副扭捏的姿态,也大概猜到了缘由,顿时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想敲他的头:“喂,你想到哪里去了?!”
她那细细的手腕上还扎着针呢,叶闻之赶紧按住她的手:“好了别闹……先欠着,等你好了再给你敲。”
夏添斜睨着他:“你也知道自己犯傻啊?”
“咳咳咳!”叶闻之自己也觉着挺丢人,有意转移话题,“那什么,我姐已经离开医院回家了,等你好了,我领你回家去看她。”
夏添点点头:“嗯,好。”
“睡吧。”叶闻之指了指墙上的钟,“都十二点多了。”
夏添眨了眨眼睛:“那你呢?”
“我就在这椅子上将就一晚上吧。”叶闻之调整了一下坐姿,也闭上了眼睛,“有什么事的话,叫我。”
她看了看那张塑料椅子,不禁皱眉:“那多不舒服啊……”
“那怎么办?”叶闻之阖着双目,嘴角带了一点笑意,“总不能把你的病床给占了吧?”
夏添犹豫了一下,然后拍了拍旁边空着的床沿:“你可以趴这儿……应该会舒服点。”
叶闻之睁开眼,如果他真的趴那里,他们的距离就会变得很近。
说实话,他还挺心动的。
只是,他也看得出她面上的不自在。
“算了。”他摆摆手,“懒得挪了,就这样吧。”
夏添一怔,还想说些什么,叶闻之扭过头,朝门帘外喊了一嗓子:“麻烦关灯。”
“好嘞。”外头的值班医生应了一声,随后他们这个单间就陷入了黑暗。
夏添躺在狭窄的单人**,总觉着枕头不是她平时习惯的高度,身下的床板也偏硬,加上平时熬夜惯了,乱了生物钟,虽然身体疲倦,但一时半会儿怎么都睡不着。
她躺着都这样不舒服,那他呢?
叶闻之自然舒服不到哪儿去,尽管无父无母,但姐姐一直给了他最好的生活,他算是娇生惯养长大的,除了每次升学的军训,还真没吃过什么苦。
而此时此刻,他的腰又僵又酸,腿也伸不直,但却丝毫不以为忤,甚至还有点自得其乐的心态。
后来云初听说了这回事,又差点气撅过去,要知道每次叶闻之这臭小子每次军训结束,连晒红了脖子了都要跟她念叨一晚上,一放学就瘫在沙发上,啥都不干。
云初无语得要死,站个军姿,晒个太阳都能矫情成这样,那要搁她那个年代,真上战场,岂不是分分钟跪?
她怎么都没想到,她这个娇气包弟弟有一天终于学会吃苦耐劳了,却是为了别人。
“算了。”云初正长吁短叹呢,一旁的韩默递过一颗剥了皮的橘子,“男大不中留,看开点。”
她瞥了眼忙前忙后的男人,忽然笑了:“是啊,你们男人,个个都不中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