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深居简出,交际活动可以忽略不计,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也就杜雨杉一个,但也从没请到家里来过;他的朋友同学倒是不少,不过因着云初不同寻常,以防万一,他也从不把人往家里带。
除了钟点工之外,韩默还真是他们家难得的上门客。
“我错了。”他干脆地认错,“我这就去把那照片收起来,再也不……”
“不用了。”云初懒懒地开口,“反正他都看见了,再收起来,反而画蛇添足。”
叶闻之一听,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可他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一时讪讪的,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候,云初又出声了:“行了,别往心里去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还不是大事啊!”叶闻之受不了她那云淡风轻的口吻,“万一真被他看出什么端倪……”
“看出就看出呗。”云初莞尔一笑,“我是无所谓。”
她都不想活了,怎么会去在意这些?
叶闻之眉头紧锁,正要反驳她这话,谁知云初又笑嘻嘻地加了一句:“如果你想知道,我也不介意的。”
如她所料的那样,原本憋了一肚子话的叶闻之一下子就哑火了。
“……我还没吃饭呢,先去吃了。”叶闻之溜得飞快,仿佛遇见洪水猛兽一般。
云初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至于吗?
不过转念一想,自家弟弟都被吓成这样,就更别说韩默了。
虽然她是无所谓,但是他们有所谓啊。
这么一来,还是得顾忌一二呢。她心想。
云家姐弟说话的时候,韩默也没有闲着。
那些摆在博古架上的古玩,形态不一,可样样都价值不菲。那姐弟俩年纪轻轻,居然这般大手笔。
韩默倒不是仇富,而是忽然想到了一个传闻。
传闻本市有个古董世家,传世多年,家主眼光精准狠辣,甄别真假的火候出神入化,号称从未失手。因而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和稀世珍品。
除了财富和藏品之外,这个家族还以神秘著称,据说是人丁单薄,世代单传,就算是业界,亲眼见过那位家主的人也相当有限。
巧的是,那个家族也姓云。
不,这不是巧合、韩默盯着质地光润、颜色鲜亮的粉彩釉瓶,有些出神。
他的直觉告诉他,云初就是那个神秘的古董世家的家主。
只是这么一来,他更想不通了,一个年轻美貌、坐拥巨富的妙龄女子,为何一心求死?
还有,云家不是世代单传么?怎的这一代,多出个弟弟来?
韩默皱了皱眉,眼角余光又瞥向茶几,那个相框还摆在那儿。
鬼使神差一般,他又走了过去。
他的视线依旧落在据说是他们母亲的女人脸上,但怎么看,作为一个十岁男孩的母亲,她都年轻得过分了。
韩默怎么看,都觉得照片上的女子,就是云初本人。
观察了好一会儿,他发现了一处上回没注意到的细节——照片中女子锁骨下方,有一颗不甚明显的小痣。
有机会的话,能对比一下就好饿……
他正琢磨的时候,手里的相框突然被夺走。
他一抬头,与叶闻之那张紧绷的脸对了个正着。
韩默一时有些尴尬。
叶闻之的脸色不太好看:“看什么呢?”
他不难为情地一笑:“不好意思啊……就是觉得你母亲跟你姐姐太像了……”
叶闻之总觉着没那么简单,却也不好多问,怕说得越多越露馅,只得收起照片,凶巴巴地警告:“我妈去世多年,这照片对我很重要,以后别乱碰了。”
韩默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可在叶闻之转身后,他的神情变得若有所思:云家这姐弟俩……实在是古怪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