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多日的太阳终于从云层中慢慢地走出,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照的他脸颊有些发烫。
不得不说,真实的云初和韩默想象中的模样差别很大。
在叶闻之的描述中,云初不化妆不护肤不穿裙子不恋爱。他还以为会是个不修边幅完全不自律的懒惰宅女。但他第一次见到云初时,楞是移不开目光地看了她两分钟。
我并不是个好色的人。韩默对自己说。
面前的云初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男T,字母印花,下摆几乎遮住牛仔短裤,只露出白皙修长的双腿。她的脸小且白,头发齐肩,眼睛大又圆,锁骨间一条深蓝色海豚吊坠,眨着眼像只灵动的小鹿,在他心脏上撞来撞去。
不得不承认,人就是受激素控制的动物。理智如韩默,也在激素的作祟下脸红心跳,瞬间失神到语无伦次。
云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前段时间叶闻之还好好的,怎么没几天就失眠到如此憔悴。她看着弟弟的黑眼圈和苍白的脸颊,无比心疼。所以叶闻之提出要去心理诊所看失眠时,云初立马答应陪同。
云初一直很排斥去医院这种地方,氛围压抑,空气都比其他地方沉重。况且她没生过病,不舒服也能很快痊愈,根本不需要去那里。
不过她想了想,心理医生和普通医生还是有差别的,多关心关心叶闻之,他也能更快好起来。
云初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弟弟找的这位心理医生,凭她多年的经验判断——
是个标准的帅哥,放以前叫美男子。
鼻梁高挺,眉目清秀,声音非常好听,带了副金丝眼镜坐在椅子上,书卷气浓厚。他拿着玻璃杯的手指节分明,手指修长,阳光下似乎整个人在发光。
云初一个人在外面的走廊里坐了很久。她把耳朵贴在墙壁上,也听不见韩医生在跟叶闻之说什么。她只好放弃偷听,靠着椅背短暂休息。
走廊里一直有人来回走动,她仔细看了看前来问诊的病人,有的眼神空洞,有的四肢轻微颤动,有人不停咽口水。也有一脸阳光的,听语气像是几乎快好了。
她看着那些空洞的眼神,他们仿佛丢失了灵魂,只有一具躯体在维持生存。
为什么现代社会这么多心理疾病患者?是灵魂受了伤,还是神经出了差错?云初心想前几百年也没见这么多身体无恙精神受伤的人,那时候这类病人要么被称为疯子,要么是所谓的癔症。
有的终生如此,有的自我痊愈。放在过去,万事皆看命。
云初出神地望着窗外,突然听见一阵阵的抽泣声。
她循着哭声望去,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蹲在墙角,低头不说话,肩膀一直抖动。旁边一个中年女性抱着她,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也许是感受到云初的目光,女孩突然抬起头,那双充满绝望与愤怒的眼睛吓了她一跳。女孩的双眼布满红血丝,但没有眼泪。原来那哭声是她母亲发出的,她没有任何表情,但看着叫人害怕。
“这孩子几个月前遇到很大变故,一直走不出来。”云初还没说什么,旁边另一个病人家属主动跟她提起。
“什么变故啊。”
“欺辱她的人因为证据不足被放了,学校里各种风言风语。”病人家属小声说着,手里拿着把摇扇一直扇。
“这还算好的,起码家长带她来看病,有些不称职的父母,孩子都难受成什么样了,也不相信他有病。”
云初没有说话,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女孩红着眼绝望的表情给她留下深深烙印,她在那一刻仿佛感受到女孩千疮百孔的灵魂,以及求助无门的溃败。
如果我能为她做点什么就好了。云初有点懊恼。
大约一个小时后,叶闻之从咨询室里走出。比起前些天终于恢复了活力,他跑到云初跟前,给了个大大的拥抱。
云初仔细瞧了瞧自己的弟弟,精力充沛,心情愉悦,那颗吊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韩医生超厉害的。”叶闻之眨着眼睛快冒出星星。
“过奖了,我的长处是催眠术,刚好适合应对闻之的情况。”韩默笑的有些腼腆,心里很是舒坦。他冲叶闻之眨了眨眼,对方心领神会地点头,开始按照计划演戏。
韩默表情自然地拉开椅子,看着她的眼睛说:“催眠术对身体上没有伤害到,反而会带给你美妙的体验。可能你平时有注意到,进入熟睡前,你有一段时间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却不能控制思维,这是一种浅睡眠。催眠术就是让你在这种浅睡眠的状态与我对话,随后我会引导你进入深度睡眠,你的精神会得到很好的修复。”
叶闻之配合地疯狂点头:“感觉自己终于好好睡了一觉,以前睡的,都不是觉,是寂寞。”
韩默顺势真诚地对她说:“想体验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