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脑勺的伤也不乐观,医生抢救了十几个小时他都没有脱离危险,在重症监护室躺了三天,心脏骤停了两次,后来盛家人过来把他接走了。”尹新月话说得很艰涩,“盛家把消息捂得很死,我跟霍叔叔,还有你妈妈,都派了人到永城调查,但是一无所获。”
苏予凝脸色惨白,攥住尹新月的手在不停地发抖,旁边的仪器立刻发出警报声。
“小寻!你冷静!”尹新月连忙安抚道,“你妈妈说的没错,现在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不要胡思乱想。”
苏予凝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怎么会这样,那天他明明看起来伤得不重,他把我送上救护车,还、还叫我好好的……”
话说到这里,苏予凝猛地一顿。
她反复回想着那天盛斯年对她说的话,以及他在她额头落下那个吻时眷恋又不舍的神态。
“要好好的,知道吗?”
“你很勇敢,我以你为荣。”
他早就知道他自己伤得很重,他分明是在跟她道别。
巨大的无措和慌乱涌上心头,苏予凝顿时呼吸急促头痛欲裂。
尹新月连忙把她摁回**,按了呼叫铃叫来医生。
医生为她注射镇定剂,她剧烈的情绪才慢慢缓和下来。
药物作用下,苏予凝睡了很沉的一觉。
再次醒来,陪在床边的人换成了夏夏和唐小婧。
唐小婧吸取了尹新月说实话带来的教训,还没等苏予凝开口询问,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别问,我什么都不会跟你说。”
苏予凝:“……”
“你现在问那些事没有意义,尹家,霍家,还有你妈,哪一个的人脉不比你厉害,他们联手都调查不到盛斯年的情况,你就别想着打听了。”
苏予凝知道她说的不无道理,想到眼下的情况,她迅速冷静下来,整理了一会儿思绪,她问了别的问题:“程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唐小婧倒是不介意跟她说这个:“程嵩死了,车祸当场死亡,你妈妈气得要命,找了最好的律师告程景淮和程非晚故意杀人,程非晚为了自保,把程景淮给卖了,提供了很多他们父子杀人的证据,案子上周开庭,程景淮被判死刑,程非晚是从犯,量刑没那么重,判了八年有期徒刑。”
苏予凝闻言,握紧了拳头:“便宜程嵩了。”
作了那么多恶,却死得那么轻松。
“都过去了。”唐小婧安慰道。
苏予凝沉默了一会儿,问:“小婧,你做法医的时候处理过那么多车祸现场,有没有一种情况是伤者的伤势明明看起来不严重,但是后面又突然加重的?”
唐小婧点头:“有。”
“为什么会这样?这样的情况危险吗?”
“很危险,致死率百分之九十。”唐小婧解释道,“人在遇到重大危险时,身体会自动分泌肾上腺素屏蔽痛觉,所以有一部分人刚发生车祸时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能正常走动,说话,甚至还能去吃个饭,但这种情况不超过二十四小时,人会有很高的概率猝死,因为内脏已经严重受伤,甚至是碎了。”
苏予凝:“……”
难怪。
难怪盛斯年流了那么多血,还能跟没事人一样把她送上救护车。
他分明是不想让她担心,才强撑着做出这样的假象来安抚她。
这个男人,把爱她当成本能,刻在身体的每一处条件反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