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予凝没接话。
“过去这五年，我一直在后悔，后悔当初放纵你被网络暴力而不阻止，后悔阻止你向晏家复仇，后悔瞻前顾后怕这怕那，明明放手让你去做的后果我不是承担不起，可我就是……”
盛斯年说到这里，眼眶微微发红，“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男友，你厌恶我是应该的。”
面对盛斯年的道歉，苏予凝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
时隔五年，她已经能很冷静地再回过头去看待这些事。
“放纵我被网络暴力，是因为当时你忙着盛家的事，无暇顾及我，但又不想我脱离你的控制，你希望我能时刻保持需要你来拯救的弱势状态。
阻止我向晏家复仇，是你出于商人权衡利弊的天性后做出的最优选择，这样能把复仇对我造成的反噬降到最低，你的出发点没错。
可盛斯年，你之所以这么做，说到底，是因为五年前的你没把我当成平等的人对待，你用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我，就像养宠一样，主人可以花钱费心去娇养一只猫，可潜意识里认为那只猫是可以随意处置的私人财产，所以她不配得到尊重。”
盛斯年：“……”
他无法反驳。
苏予凝说：“你不用向我道歉，也不用再问我会不会原谅你，放下过去往前走才是你现在该做的事，我不会回头，我希望你也是。”
“……我做不到。”盛斯年低声说，“我知道错了，我会去学，会改，求你了，给我一次机会。”
苏予凝无奈地说：“你这样强人所难，对我来说何尝不是另一种不尊重？”
盛斯年：“……”
对话陷入僵局，盛斯年垂着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起来，盛斯年迅速打起精神，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消息：“购买记录发过来了。”
盛斯年借了医院的打印机，把购买记录打印出来。
那位朋友为他调取的是三十一和三十年前的购买记录，这种药的保质期只有一年。
两人把购买记录摊开在桌上，开始一一查看。
经过半个小时的筛选排查，最后敲定了一条购买记录。
那条购买记录的时间是在苏绍霆身亡前四个月，登记的买家信息来自华夏，而且身份是跑海运的大型货轮船员。
以货轮船员的薪资，就算倾家**产都吃不起这种特效药，一看就知道是受人委托购买。
放到今天，那就是个代购。
“宋一飞，七十三岁，住址是枫城保利区……”
枫城在永城隔壁，两地相距一百多公里。
看来得跑一趟枫城。
苏予凝打定主意，收起购买记录，对盛斯年说：“谢谢了。”
如果没有盛斯年这条人脉，光靠她自己联系上欧洲研究机构，再辗转拿到这份只有内部员工才能接触到的购买记录，不说打点需要花多少钱，时间至少要花上半个月。
“应该的。”盛斯年起身说，“要回去了吗？我送你。”
苏予凝拒绝道：“不用，让贺俊帮我把苏赢抱下去就行。”
盛斯年没在这种小事上坚持，叫来贺俊，抱起熟睡的苏赢，苏予凝则抱着苏小蛮，离开医院。
次日，苏予凝起了个大早，带着保镖出发前往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