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望去,只见一名年轻男子倚在门框上,身着银纹锦袍,腰悬玉带,眉眼如画,唇角微扬,一双凤眸含笑,却又藏着几分审视。
三皇子薛白。
“听闻父皇新留了一个美人在宫中,本王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缓步走进,毫不客气地在她对面坐下,指尖轻叩桌面,“美人多愁善感,孤常听人说,最美的花,往往开在最冷的寒夜。”
蘅芜不动声色,将诗集合上,淡淡道:“殿下说笑了,臣妾不过是奉旨暂居,并非什么美人。”
“哦?”他挑眉,“可你的眼神,不像妾室。”
她抬眸看他,目光平静如水:“殿下想看什么?”
“我想看你怕不怕。”他忽然倾身向前,声音压低,“整个皇宫都知道父皇为何留你,因为你像可你不该像,因为你本该恨他。可你现在却顺从地住在这里,连一封信都不敢写。你是在等什么?等蔺绍回来救你?”
蘅芜心头一震,面上却依旧淡然:“殿下多虑了。臣妾只想平平安安过日子,不敢有半分非分之想。”
薛白轻笑,靠回椅背:“真无趣。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敢掀桌子的人。”
“殿下若是来看热闹的,那臣妾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她起身,作势欲送客。
他却不急着走,反手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搁在桌上:“这是当年先皇后之物,据说遗失多年。今早在父皇书房外捡到的,你说……是巧合吗?”
蘅芜盯着那玉佩,瞳孔微缩。那是她前世贴身之物,刻着北狄皇族图腾,死后应随葬,怎会出现在此处?
“殿下若捡到了宫中旧物,不如交给尚仪局。”她语气平静,内心却翻江倒海。
“尚仪局?”他嗤笑一声,“那种地方,东西一交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不如……先放你这儿?也好让这,有点温度。”
说完,他起身,长袍拂过地面,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
“别装得太老实,蘅芜。我对你感兴趣,可不是因为你想当个安分的小妾。”
门轻轻合上,雨声渐密。
蘅芜站在原地,良久未动。她缓缓拾起那枚玉佩,指尖抚过冰冷的纹路,眼底闪过一丝极深的痛意。
她知道,薛白不是单纯的调戏。他是试探,是窥探,更是在向她释放某种信号。
而这枚玉佩的出现,绝非偶然。
夜深,她独坐灯下,将玉佩藏入枕底,铺开一张素笺,笔尖悬空良久,终是未落一字。
不能写信给蔺绍,她不能冒险。
但她忽然想到,或许……可以写一封信,寄给一个并不存在的人。
她提笔
信写完,她吹熄灯,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忽然,院外传来一声轻笑。
“原来你也懂用暗语。”薛白的声音再度响起,竟又来了,“我以为你只会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