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芜目光一凛:“你说什么?他要你嫁三皇子?”
“对!”徐晚晚仰头大笑,笑里带血,“他要我拿身子换权势!可我不干!我宁可跟阿谨走!哪怕穷死饿死,我也要自己做主!”
书生阿谨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发抖却坚定:“晚晚,别怕,有我在。”
蘅芜看着她,忽然轻叹:“你若早说这些,何至于此?”
“早说?”她讥笑,“你们大理寺只认证据,管什么苦不苦?我要告爹,就是不孝;不告,就是帮凶。你们给过我选择吗?”
蔺绍沉默片刻,缓缓开口:“现在,你有了。”
徐晚晚一震,猛地抬头。
“只要你愿意作证,指认徐尚书通敌,大理寺保你母子平安,另赐户籍田产,远迁他乡。”蘅芜声音轻柔,却字字钉入人心,“你不必再当徐家的棋子。”
“然后呢?”她哽咽,“我就成了背族弃祖的人,史书上写我大逆不道?你们要我大义灭亲,可你们谁尝过,亲爹拿女儿换银子的滋味?我爹根本不爱我。”
话刚说完,徐晚晚昏迷过去。
书生阿谨背起昏迷的徐晚晚,她方才情绪激荡,腹中疼痛,已然晕了过去。他脚步踉跄却不肯停下,口中喃喃:“晚晚,撑住……我带你走,走得远远的……”
蘅芜撑着伞立在原地,看着两人背影渐行渐远,终被夜色吞没。她轻轻闭了闭眼,唇角浮起一丝极淡的怜意。
“你心软了。”蔺绍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没否认,只道:“她不是坏人,是被逼到绝路的。”
“可她爹是。”蔺绍目光冷冽,“通敌卖国,拿女儿换批文,与虎谋皮者,终将饲虎。”
“所以我留了活路。”蘅芜睁眼,目光清亮,“也是个可怜人。”
蔺绍默然片刻,忽道:“徐尚书不会善罢甘休。”
话音刚落,府门传来急促叩响。
“大人,左一求见!”
片刻后,左一快步进来,湿透的斗篷滴着水,神色紧绷:“大人,徐尚书……来了。”
蔺绍眉头一皱:“这个时候?”
“说是有要事,必须面见大人。”左一压低声音,“他带着两个随从,已在前厅候着,言辞倨傲,不容推辞。”
慕少白扇子一合,冷笑:“好啊,狐狸自己送上门来了?刚才还在松鹤楼杀人灭口,现在倒有脸来拜会?走,会会他。”
前厅灯火通明。
徐尚书端坐主位,头戴玉冠,面色沉稳如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手中捧着一盏热茶,指尖轻轻摩挲杯沿,目光平静地望向门口。
见蔺绍三人进来,他缓缓起身,拱手一礼:“夜深叨扰,尚望见谅。”
蔺绍站在门槛内,未动,声音冷淡:“尚书大人夤夜造访,所为何事?”
徐尚书轻叹一声,放下茶盏,眼中掠过一抹得意:“本官今日在松鹤楼茶寮,遇一女子意图行刺,幸得随从及时发现,当场格杀。临死前,她说是蔺丞相做的。”
慕少白眼神一眯,冷笑出声:“哦?这没有证据不能凭空捏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