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马蹄飞塌在青石板路上,两骑并行,一前一后,疾驰入丞相府大门。
蔺绍骑在前头,身披墨色大氅,肩伤未愈,脸色苍白如纸,脊背挺直,目光一如既往的冷
。
他身后,一匹雪青马上,蘅芜身披素色披风,面色倦怠,双颊微红,唇色泛白,似病弱不堪,靠在软垫上眯着眼睛。
可她眸中无痛,只有冰寒笑意。
马未停稳,门内已冲出一队下人,齐刷刷跪地相迎。
“丞相回府——!”
然而,眼前景象却令蔺绍瞳孔一缩。
整个丞相府,白幡高挂,灯笼尽换素色,廊下挂满哀幡,纸钱随风飘零。
正厅大门敞开,灵堂赫然设于中堂,香案、烛台、牌位俱全,黑漆棺木静卧正中,上书两个朱红大字:
蘅芜!
空气如死一般寂静。
左一怒吼而出:“谁准你们设灵堂的?!”
无人应答。
脚步声由内传来,解如意披着素衣,头上缠着白布,眼眶通红,泪水涟涟,跌跌撞撞冲了出来,扑跪在蔺绍马前,哭得几乎断气:
“表哥!你可算回来了……我……我实在撑不住了啊……我听说,蘅姐姐她……她……昨夜……断气了啊!”
她双手颤抖着指向灵堂,嗓音嘶哑:“我听人说看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高烧不退,口吐黑血,医者束手……她是为你奔波劳碌,才落得这般下场……我……我实在不忍,才替她置办了后事……表哥,节哀……”
她抬起泪眼,梨花带雨,凄楚万分:“她虽是侍妾,可到底服侍你一段时间,我总不能让她草草下葬……让她走得体面些……”
所以,她安排了灵堂。
话音未落,她竟重重磕下头去,额头触地,发出闷响。
蔺绍面无表情,只冷冷看着她,一字一顿:“你说,她死了?”
“千真万确!”解如意抽泣着,“我也是好心一片啊……你带着一个死人回来,……表哥……表哥……”她模仿着气息将绝的语调,悲切万分,“都怪我,没护好蘅姐姐,对不起你……”
周围下人纷纷低头抹泪,仿佛真被感动。
蔺绍冷笑一声,翻身下马,脚步沉稳,一步步踏上台阶。
“带她下来。”他回头道。
左一立刻扶蘅芜下马,她脚一落地,便剧烈咳嗽起来,披风滑落,露出半边苍白脸颊,唇角竟还挂着一抹血痕,是昨夜她自己咬破的。
“你……你还病着?”解如意惊叫,声音尖利,“快扶她回去!别冲撞了灵堂!死者为大!她都死了,你还让她出来作甚?!”
“闭嘴。”蔺绍冷冷开口。
解如意一僵,眼底闪过怒意,却不敢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