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大的屋子,此时却是挤满了人。
有衣衫褴褛,也有蜷缩在角落,更有躺在草席上咳嗽不止。
屋里用来取暖的炭火也只剩微光。
她眉头一皱,转头问一旁的老妇,“怎么多了这么多人?”
老妇人见到是蘅芜,她受过蘅芜的一饭之恩,便连忙道,“蘅小姐,他们都是山后几个村子的,昨夜洪水又冲了一道堰,他们连夜逃下来的,无处可去,听说您这边有人管饭,就都来了。”
闻言,蘅芜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揪住了。
一股无力感朝着她袭来,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这双手能画图,能搬石,能抚慰孩童。
可如今,面对着眼前这一片灾民,她却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蘅芜心里面沉闷得厉害,只能退出屋子。
她刚走出棚屋,里头便传来了阵不小的骚动。
“让一让,莫挤着了!”
一个仆人拨开人群,身后跟着另一个捧着银匣的下人。
而被他们护着的年轻公子,玉冠束发,手中执一柄扇,身上的衣衫都是一等的丝绸,显然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公子。
他轻傲的视线落在蘅芜身上,嘴角顿时一勾。
“这位小姐,可是方才众人唤作蘅小姐?”
蘅芜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声音很平静,语气却是染上几分疲惫,“是我,公子有何贵干?”
那人闻言,脚步不由上前,手中折扇轻摇,声音温润“在下王宇轩,家父乃城中商贾王楚生,方才路过街巷,见你亲自舀粥,扶老携幼,心中敬佩不已。这般仁心,竟出自一位年轻女子之手,实在令人动容。”
话到这个份上,蘅芜一下子就明白对方的意思。
但她的脸色一下子沉下去,她可没有心思去谈那些风花雪月的儿女私情。
“王公子过奖了。”蘅芜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将孩子交给团圆,“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之事,我相信在面对天灾时,无论是何等人,只要有能力,都一定会帮助有需要的百姓!”
她这番话意有所指。
“力所能及?”
王宇轩像是听到了什么趣事,顿时笑起来,“若天下官员皆如你这般力所能及,何愁民生不兴?我王家在本地经商三十载,积财不少,却少有真正用于百姓的时候,今日见你所为,才知何为济世。”
他嘴角一勾,对身后仆人道,“打开匣子。”
仆人应声掀开盖子,里面赫然堆满银票,最上面一张赫然十万两。
“你这是做什么?”
蘅芜愣了一下,饶是她在见到这么多银票,心里也不由地多出几分异样来。
“这里总共有十万两白银。”
王宇轩嘴角一勾,像是丝毫不在意一般,“全数捐出,用于修屋,购粮,安置流民,我王家愿立字据,分文不取,只求与蘅姑娘一同,重建这片家园!”
少年的声音一出,四周顿时安静下来,连那些一直在咳嗽的人都闭上了嘴巴。
良久,屋子里的人都晃过神来,他们才明白,眼前的贵公子是在帮他们!
一时间,所有人的脸上都染上了喜色。
“恩人啊!活菩萨啊!”
有人嚎啕大哭,“我们没地方去了,是您给了我们饭吃,如今这位公子又捐了银子,我们还有活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