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医院刚开放,患者并不多,大多是急病痛症。山里人若是有个风寒咳嗽,一般会选择喝碗热汤钻进被窝发发汗,除了老人小孩儿烧迷糊了,谁也不会轻易往医院跑。
一上午就来了两个病人,一个烧糊涂的小孩,一个摔伤腿的,都是来找主任的。
杜若夏在布帘后听着隔壁的或焦急或苦痛的呐喊,捧着医书看得入神,她手指轻触微黄的书页,触碰到稍有些褪色的墨色批注,总感觉有什么在指尖萌发。
“杜医生,我这有支钢笔,你先用吧?”
杜若夏被打断,再感受不到那种玄而又玄的状态,只能遗憾地睁开了眼,徐爱花托着支钢笔站在桌前,努努嘴道,“现在哪还有人用毛笔啊!”
一旁的江小丽赶忙补充道,“县医院的纸太吸墨,小花是担心你不好开方。”
“没事的,谢谢你”,杜若夏看向徐爱花,她虽然嘴上说着不耐烦,可刚刚发烧的小孩子吐了她一身,她也没抱怨相反处处照顾患者与家属。
而等小孩子睡着,她又拿出了橘子、花生放在炉子上烤着,拯救了室内的空气,还大方地分给所有人。
徐爱花明明是个热心肠,却总爱过嘴瘾,这会儿瞧她不领情,扭头就将钢笔揣回了兜里,“行吧,反正你也不一定有机会开方。”
当时在江城百货商店时,杨泽砚为她买一支英雄钢笔,只是今天第一天上班,东西准备的不是很齐全。
杜若夏叹了口气,倒不是她矫情不肯接受徐爱花的好心,而是那支笔一看就是新的,她不好占人家便宜。
县医院其他人都自带饭盒,中午在炉子上热一热就吃了,杜若夏没有准备,就回食堂吃饭了。
等回来就在门口遇到了正在打转的江小丽,对方显然是在等她,杜若夏迎着她发亮的双眼上前,还没问话就听她激动地说道,“杜医生,你真是神了!仓库里的耗子虫子都跑了!”
杜若夏并不意外地点了点头,她在集市上买到了威灵仙、樟脑,就想起了后世书上的驱灵散,昨晚在家里试了下效果还不错,上午她便沿着仓库墙根撒了一遍。
她倒不是炫技,只是怕县医院为数不多的药品被老鼠虫子祸害了,原本打算用威力更大的灭灵散,可考虑到仓库有人进出,还是驱走它们算了。
“杜医生你真厉害!你不知道先前我们放在仓库的床单都被老鼠扯破拿去做窝了,这下好了,有你收拾它们了!”
江小丽崇拜地看向杜若夏,又恍然大悟道,“我怎么说今天在院里跑来跑去都没被山蚊子咬,肯定是你的药,对吧?”
玉阳县本就湿热,这种蚊子个头极大,见人就追着咬,一咬一个大红包,又疼又痒,大家只能偶尔烧艾草赶一赶,可气味散了它们就又回来了。
“驱灵散能管用五六天,我再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做些香包四处挂挂,能用到秋天了。”
“好好好,杜医生都拜托你了,没想到你不仅外科手术做得好,对于中药材也有研究呀!”
“医术从来都不分家的,作为医生一直都是哪一种方案适合患者就推荐哪一种,我们外科医生也不一定来一个病人就开刀缝合。”杜若夏说着。
江小丽这才明白还是自己的想法太狭隘了,从来没想到过这一层。
杜若夏虽然是心胸外科医生,可是她出生于中医世家,对于中医方面自然也比很多普通医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