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宋青翎淡淡道：“我们是吃了再出门了，住得也不远，就在后面那个村子里。”稍顿，“我们是来走娘舅的，吃了饭出门逛逛。”
“哦。”
妇人略感失望，“还以为四位客人是初次来明月渠游玩呢。”
“好可惜，我阿娘做的饭菜最好吃了，你们吃不上了。”
孩童惋惜蹙眉，嘴里的麦芽糖也不吃了从口中拿出来。
恍惚一眼，封玥看到那麦芽糖的颜色似乎不对。
麦芽糖本应是琥珀色，但孩童口中的麦芽糖却是红白之色，而且形状看起来不是搅出来的麦芽糖，更像是一截……什么东西。
孩童喜甜，拿出来刹那就又放回去了封玥也没能看到第二眼。
“这里怎么这么安静？”
晏九山淡淡开口询问，“比村子里还安静些，竟像是没住人一样。”
“哪里是没住人啊，只不过是都病了罢了。”
妇人叹息，“之前明月渠是很热闹的，半个月前很多人都生了一场怪病，像是掉了魂，痴痴呆呆的……哎，要不然明月渠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呢，你们四个没赶上好时候。”
“什么怪病？可找人看过了？”封玥凝声，“既是很多人生的怪病为何没有上报官府？我记得本朝有例，若是哪里出现大规模的病，可以上报官府，官府会派遣良医前来治病。”
“大夫来过了，可也瞧不出病症所在，只给开了一些安神的方子吃着。”
妇人苦笑，“不止是大夫，就连道士、和尚、神婆也来看过了，倒是说过这里不干净让我们搬走，可也奇了怪了……”
妇人的眸光变得幽冷，嘴角噙着的笑也在月色下变得有些许怪异。
明明他们很确定眼前的人一直没变过，就是那个妇人。
但能切切实实的感觉到妇人变了。
叶棠手中捏成诀，晏九山和宋青翎也凝眸于妇人脸上。
“我们啊，出不去这座城，诸位客人，你们说奇不奇怪？”
妇人眼中瞬间涌上犹疑，“若说我们是死人，可我们明明……是真真切切活着的人，会流血、会感受到饥饿、寒冷……可为什么，我们离不开明月渠？难道……”
她用绝望且哀婉的眼神看向封玥，“我们明月渠被诅咒了？可我们明月渠一直以来都以水渠灌溉周遭的农田，祖祖辈辈都是这样从未独享明月渠，为何……老天爷为何要这么对我们……我们明明没有做恶事，难道做善事也会被降下惩罚恶报？”
妇人牵着孩子走到封玥面前，她与她靠得很近。
晏九山下意识上前一步，生机神剑已在他指间随时可动。
在这个死气沉沉，看起来恍若无人城镇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瘦弱的妇人和幼小的孩童本就不正常。
他们更像是用来让来人放松警惕的。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天道轮回，更古不变。”
封玥迎着妇人的目光镇定回答，“你不必心怀怨恨，或许明月渠，只是机缘未到。”
妇人双眸凝视封玥，眼神并未有丝毫变化很明显是未曾将封玥的话听进去。
封玥也似并不在意。
“天色已晚，带孩子回去吧。小孩子，少走夜路。”
封玥自从袖中拿出酆都客栈掌柜给的平安符递给妇人，笑容和善，眸光温软，“给孩子的，他一定会平平安安长大的。”
妇人眼中闪过一丝讥诮，但很快又消失不见，快得几乎要令人怀疑是不是看错了。
“谢谢姑娘。”
妇人接过平安符却并未交给孩童。
“我先回去了，客人慢慢闲逛，若是碰见呆呆愣愣的人，”她轻声提醒，“可不要害怕，他们只是丢了魂，不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