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上的灯笼一路走来都吵人得很，甚至有些灯笼在里面传来吵架声音的时候跳起来。
偶然这样倒是有几分吓人。
“这条路像是没有尽头。”
晏九山忽然停下脚步，视线落在四周淡声道：“阿玥，别再往前走了。”
“怎么了？”
“这里是梦杀境，并非真实的世界，也并非我们的梦境。”
晏九山眼神一凝，“一条路并非能真的走到尽头。”
话音刚落，周围的屋舍忽然变得低垂，颜色也从黑色变成了橘黄色中又泛着微微的红色。
封玥说不出来像什么却仍旧从心底里觉得诡异。
吵杂的人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竟是在两人的耳畔而并非在屋檐下的灯笼里面。
“挡着我的路了，嘿嘿……”
一道男声响起，“你的颜色好新啊，把你的颜色借给我吧，哈哈哈哈！”
说着男子伸手去摸封玥的脸颊。
封玥侧身一避，躲开男子的手。
“呀，公子，你生得好生俊俏，跟奴家回家吧，奴家家里有万贯家财足可以养活你。”
晏九山身侧站着的是个身材妙曼的美人儿。
美人儿穿着富贵，身上黄金宝饰，头上玲珑宝簪应有尽有。
但，别说晏九山心中有了封玥不会对她动心，即便是现在信物无所属晏九山也绝不会动丝毫的心。
因为面前的美人儿是个纸人。
她的衣裙虽然足够漂亮，但却是纸做的。
衣裳乃是左衽。
一张脸上的胭脂擦得格外的红，再加上一张血色淋淋的双唇，只看一眼便能将人吓得魂飞魄散。
“不了。”
晏九山直截了当拒绝美人儿的好意，“我有夫人。”
“瞧你的夫人面黄肌瘦，脸上连胭脂都少得可怜，哪里及得上我美貌无双？你不选我真是下了眼！”
美人儿生气的一甩丝绢扭腰走了。
大概是转身的时候太过用力，头上的一朵以珍珠作蕊的绢花掉落在地。
封玥刚好把举止轻浮的男子打退了。
但她发现自己手上的力道变小了。
封玥正疑惑的看着自己拳头的时候，晏九山走到她面前了。
封玥发现晏九山没有影子。
这里的一条街，房屋、人，都没有影子。
“阿玥，别看了。”
封玥被晏九山的声音吸引抬头看过来，“我们成了纸人。”
而且还是那种人死之后活人烧给死人的那种纸人。
封玥：“……”
难怪刚才的男子在意自己的脸上是否够红。
烧下去用的纸人侍从脸上要擦红。
“我们……”
忽然世界轻轻一晃，竟像是虚浮无依的东西被晃荡起来了。
“我们在灯笼里面了，那条街不是往前，而是走向灯笼里面的路。”
晏九山不解，“他为何要让我们进入灯笼？”
“他炼制的法器幽冥塔中有许多妖灵和悬月城百姓的魂魄，会不会灯笼里面同样拘着人的生魂？”
封玥看着从自己和晏九山身边走过的许多人，忽然感觉一种山雨欲来之前的诡异宁静。
“梦杀境是将人带入梦中，在梦中追杀，凡人的魂魄带入梦杀境做什么？”
晏九山看向黝黑的前路尽头，“梦杀境……”
晏九山收回视线定定的看向封玥，“只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