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必须跟我走!”鹤尘的声音一改往日的温和,变得粗糙沙哑,像被砂纸狠狠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颤抖。
鹤萦挣扎着往药庐门里缩,看见我到了,远远地求救:“宋初安!救我!”
我本想一个箭步上前推开鹤尘,但没想到郑东榆先我一步沉肩撞上去,鹤尘的身板哪有郑东榆这个练家子硬,一下就被撞歪出去,我趁势把鹤萦拉到怀里。
“今天有我在,你带不走她。”郑东榆的声音比刚才冷了几分,伸手拿起桌上的瓦罐对着鹤尘,一副武夫做派。
哦,不对,郑东榆本来就是武夫。
“鹤尘,你要把她带到哪里去?”我的声音因为太过愤怒而发抖,心里祈祷着阿依慕能赶紧出现。
众人都在场,现在并不是和他摊牌的最好时机。
“去她该去的地方!都怪她……不!都怪你!你们!本来我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鹤尘盯着我环在鹤萦腰间的手,指节捏得咯吱作响,眼里的红血丝更密了。
在场所有人都鸦雀无声,警惕地看着鹤尘。
突然,他猛地踹了一脚旁边的竹筐,里面晒干的药草洒了一地,这一举动我称之为无能狂怒。
我看见郑东榆的手往自己怀里探,意识到他也许是要拿出匕首。
我悄悄扯了扯郑东榆的衣角,他回退到我身前,头轻微倒向我,像是知道我有话要说。
这郑东榆,还挺通人性的。
“别杀他,现在可能只有他一人知道如何解毒。”
郑东榆高大的身躯挡在我们面前,所有人就这样僵持着。
我紧张地舔了舔嘴唇,正想说些话来缓和一下气氛,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所有人都望向声音的来源,我无比期待着阿依慕的出现。
只见一匹枣红色烈马前蹄在空中划出半道弧线,马背上的女子稳如磐石,手腕轻抖便抓住缰绳,而后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裙摆在空中撒成一朵艳丽的花。
看清来人后,我心中忐忑起来。
来的并非阿依慕,而是阿塔兰。
她环顾了一圈,走到郑东榆面前,将手里的信递给他:“阿依慕的信。”
鹤尘抢过竹筒,手忙脚乱地倒出信,我并不知道信上内容,只是眼见他颤抖着手,流下两行泪。
末了,自嘲地笑着瘫坐在地:“不可能……不可能……我们说好的,她怎么能转头就嫁给了别人!”
鹤尘歇斯底里地怒吼:“我不信!你们在骗我!从哪里弄来的假消息!”
我想起了那支玉簪,悄悄从怀里摸出来塞到面前的阿塔兰手里。她一开始有些诧异,但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哪敢骗你。”阿塔兰将玉簪递给鹤尘,“这是她托我带给你的,说让你别再惦记了。”
鹤尘颤抖着手接过玉簪,不可置信地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边看边摇头。
“信是阿依慕亲笔所写,你不可能不认得她的字迹。”阿塔兰说完,鹤尘又狠狠地盯着信纸,像要用眼中的怒火将它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