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了!言月。”
过了许久,言梓沙哑着开口,“言家之人,最重情感,爱憎分明!或许此前她们视我为珍宝,可现如今。”
“他们会为了你!放弃一切!你敢赌吗?”
言梓笑容满面,可笑容中带着莫名的伤感。
言月微微蹙眉,将身子靠向一旁。
言梓盯着她,又像是说与自己一般,“言月,你我,都是这局中人,可你不像我,虽然被迫与亲人分离,但却在外无忧无虑的活了十余年,而我是自幼便被人终日耳提面命着,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我是天临国人,而非天辰国人。”
言梓说着说着便紧咬牙关,她那时还小,心中还无比喜欢江姑父一家,更是无比喜欢江心言!
她觉着江家风骨立于天地之间,是那般耀眼,又吸引着她。
期盼日后的自己也要做一个似江心言一样的人,可她到如今都能清楚的记得他们来的那日!
一字一句的告诉了她的身世,一字一句的说清楚了她身上所背负的责任!
可与她何干啊!
她还那么小!
那么小便逼着她将骨子里认定的国家重新推翻重塑!
那么小便逼着她习武,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情。
每日!都在她耳边说着天辰国民是如何的人心险恶,阴险狡诈,江家更是一个多么杀人如麻,卑鄙无耻的存在!
即便她衣食无忧,活在多少人羡慕的言家,可是!
她一点都不开心!
她过了好些年担惊受怕的生活啊,有好几次,都差一点要被言希发现。
“局中人?”言月轻笑,闭上了眼,喃喃着,“我可不想做什么局中人。”
“这几日已经有不少官兵搜过来了。”章起警惕地朝四下张望了张望,闭紧了院门。
纪清河道,“毕竟是天辰境内,找一处安身之所,不容易。”
章起烦躁道,“还不如回去!查到这儿是早晚的事情。主子太任性了!”
“回到天临国,怎么说也能保住一条性命!主子也能去见见自己的父亲啊。”
纪清河抿了抿唇,也许,他该为了保住她的命,去赌一把。
男子缓缓抬头,看向章起。
言梓一个人坐在桌前,桌子上面还摆放着纪清河给她拾回来的匕首。
她缓缓摊开手掌,盯着自己的掌心,天下。
她年幼时,教她武功的师父曾与她说过,只有自身强大,才能站在那最高的位置,无妨用何种手段,史书功过记载,从来都掌握在胜者手中。
可是。
亲缘?
她目光盯在那匕首上,缓缓将手攥成了拳头。
言希对她很好,言一承亦然,甚至是江家上下,无一不喜欢她的。
可她,终究不是言家的人!
即便是言家,也阻止不了她!
既然一开始就将自己推入了这个漩涡之中,抽身而去,谈何容易!
不知过了多久,言梓的眼皮动了动,只觉得全身异常乏累,她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纪清河和章起站在门外对视了一眼,这才推门走了进去,看着晕倒在桌子上的言梓,纪清河沉声开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