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金玉倒吸一口凉气。穆王和世子都死了?前一世里,他们竟没逃掉么?
安城郡主玉面苍白,然目光前所未有之明亮,她深吸一口气,徐徐下拜在那面露嘲讽的男子面前。
“安城,拜见摄政王殿下,王爷千岁,千千岁。”
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出来。
唐金玉紧紧皱起了眉头。韩祁做了摄政王?那太子呢?先帝还活着,怎么叫他插手朝政?
韩祁笑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折子,好整以暇地望着蜷缩在地下,几乎成了一小团的堂妹。
“这不是往日最受父皇喜爱的安城表妹么,怎么脸色如此之不好?”
他作出一个思索的表情,然后了然笑道:“也对,毕竟你父兄因抗敌不利而死,你这处境确实为难些。”
安城郡主猛地抬了下眼。
“臣女父兄是不是抗敌不利,王爷难道不知。”
明明是询问的话,却是无比笃定的语气。
韩祁眼皮不抬,纠正道:“过几日,你便是罪女了。我劝你趁早忘了你的封号,更不要在本王面前放肆。”
安城郡主脸色灰败下来。
她再一次深深跪拜,一字一句的恳求道:“罪女,愿以全部家产,虎符与一万禁军令牌,援我朝威震四海,只求将功补过,请王爷收回斥罪书,留罪女父兄一份名节。”
唐金玉微微睁大了眼。
直到安城郡主离开大殿,她的闹钟声还在嗡嗡作响。
前一世的穆王和世子,不仅战死沙场,留满府妇孺,还被韩祁下了斥罪书,指责其贪图享乐,无皇室子弟之勇,最终导致大败。
而那个曾与自己携手玩乐的少女,交上了所有的东西,以求面前这个得了势的摄政王,起码不要抹杀掉她父兄尽心抗敌的事实。
“也罢,杀一儆百这种事,眼下看来也没什么必要了。”
韩祁注视着已无人影的大门,笑得无比畅快。
“快了快了,这个天下,马上就要换个主人了。”
唐金玉眼前骤然一黑,而记忆里的最后一幕,就是那个辉煌宏大的宫殿内,面容阴冷的男子嘴角残酷的笑意。
烛光熹微,屋内地龙烧得旺盛,身上的被褥堆得实在太厚,不仅是手脚潮湿发汗,更是热得快要喘不过去来。
唐金玉自梦中跌跌撞撞地醒来,一睁眼就手软脚软地往被子外头爬。
热死了,热死了。
“老实点。”
冷清的嗓音响起,一只干燥微凉的手轻轻摁住了她的额头。
眉眼清俊凌然的男子背对烛台的光线,唯独凤眼里的温和清晰可见。
“你还烧着,不能出被子。再忍忍,我给你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