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金玉眉梢都不带动的，目光幽深而清亮，扫过在场所有人，“干不了我就换人，军营有不少人近日闲着没事干，我不会勉强诸位的。”
那管家脸色立即就有些不好。
这就是底气所致，纵使他们心有顾虑排斥。但只要他们还在官署做事，起码家中口粮不需担心，若是被赶走，这日子转眼就难过了。
唐金玉就是有能耐，就是敢这么露骨地威胁人。她晚来一天并非在军营虚度，相反诸多消息都在兰青和几个亲卫的反馈下被不断完善整理，找出需要突破和梳理的部分。
她不是来玩的，更不是单纯给唐金鸣写写公文，她过去读过的书，都不是白费。
没有办法就回去想，她可不养活闲人。
“还有，请诸位在后日之前，为我统计出一份城内粮盐各店标价。”
唐金玉漫不经心地捻了捻指腹，仿佛无事发生，对王户曹继续道：“四日后我要巡视城中粮店和盐店，涨价不得超过往年的三成，否则刀子不长眼。这个消息也请王户曹找路子传出去吧。”
桩桩件件，软硬皆施，既有内务梳理，也有外务监督，这位唐小姐不说别的，抓重点是没错的。
王户曹自己就是主管城内税粮商贸的，知晓哪些东西最为重要，唐金玉的一番吩咐可谓正好挠在了痒处。
他终于舒了一口气，只是这回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略有放松。
“下官明白。”
唐金玉看了他一眼，神色柔软了下来。
如果说她之前的笑容亲切，却好似拿笔画上去的一般，牢固到几乎不近人情。此刻她眉眼温然，周身的气势收敛起来，微微一颔首，谢道
“那就有劳了。”
唐金鸣度过了又一个焦头烂额的上午，揉着额角从书房出来透风，刚踏出门槛，就险些被不远处的景象给喝回去。
唐金玉正在院中小亭里用饭，其姿势之豪放，气势之兵荒马乱，叫人简直怀疑她是男子扮了红妆。
“哥！你快来！吃饭了！”
一见到兄长，唐金玉下意识忽略了对方脸色难看这一点，兴致勃勃地招呼道。
唐金鸣忍了忍，攥着拳头反复运气。幸亏书房这个院子并没有官员来，文书几乎都是兰青送进来，再加上妹妹身旁的准妹夫，总归是丢人丢在家里人面前，勉强还行。
“你能不能吃得文气点？”
他走过去看了看桌上的菜，都被动了不少，但没有被乱扒拉，品相尚可，周围额外套了承热水的陶盆，用来保温，中央还有一窝咕嘟冒泡的鱼汤，在入了冬的日子里，即使在室外用这些，也不会觉得冷。
唐金玉冲兄长翻了个白眼，得意洋洋地怒夹一块肥美鱼肉，放在口中鼓着腮帮用力咀嚼，做足了“故意逆着来”是如何一回事。
“都忙了一上午，先用饭。”
倒是一向不掺和兄妹闹腾的赵佑打了圆场，一边劝着还不忘给唐金玉伺候好，帮她舀了汤。
唐金鸣奇怪地望了他一眼，莫名觉得对方有些奇怪。
赵佑避开了视线，压下心里的憋闷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