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云苏看到半空里来临的一个人时,本来因为宫白羽之死而震骇的心绪,不得不再度冷静下来,只因为来的人身份实在非同凡响。
来的人正是九天将里排行第一的宇文月照!
九天将的排名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比如刚刚被岳凝珂一剑斩成两半的宫白羽,如今排行第三,但却是曾经的第一。
而如今排在第三意味着,在前面的两个人,绝不在宫白羽之下。
现在就在这五郎山上,来了位列九天将第一的宇文月照!
这个人叶云苏更是久闻大名,在帝之下都这个聚集了天下最强之人的都城里,也是能排上前十的存在。
这下真的是麻烦了!
又有一阵龙遁之音远空而来,宇文月照的身边又多了一个人,也是九天将。
“哇,宫老头子还真死了啊???”来的人比宇文月照稍微年轻几岁,行头上也是不修边幅,只着一身青竹色宽袍,领口敞开露出健壮的胸膛,就像是一个迷了路的纨绔子弟。
多了一个人,叶云苏虽然反应没有宇文月照那么大,但也同样绣眉紧蹙,不敢放松。
“这回是排行第九的风行云。”叶云苏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话,虽然反应不如前一刻见到宇文月照时那样,但一次性来了两个九天将,依然是一件棘手之极的事情。
刚刚替岳凝珂处理完伤口的秦玉,抬头上望那两个九天将,早就提起了十二分的戒备。
宇文月照目光移向那杆依然飘扬的“横推万里第一”的幡杆,随后又看向那擂台战场上的岳凝珂,半晌,终于点头道:“好一个横推万里第一,以这五郎山为界,确实当之无愧。”
岳凝珂摸了两下绑在手上的纱布,向天叫道:“喂!你也要打吗?”
她眼里毫不掩饰着对于再战的期待。
这一声嘹亮之问无疑又把全场期待拉到了最高点,凡是在场的人,心都再提到了嗓子眼。
开什么玩笑,居然要连挑两个九天将,对方还是排行第一的宇文月照?
九天将排行第一,对于世间绝大部分的宗门来说,都已经是传说中的存在,完全的可望而不可及,要挑战这个存在,实在无异于登天之难。
难道真的要在此地见证如此惊奇的场面吗?
然而面对岳凝珂近乎于挑衅般的问,宇文月照却嘴角轻轻一挑,道:“不用打了,姑娘若要证明这「横推万里第一」的名头,现在就已经证明了,这宫白羽一生求剑,也算是死得其所,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
听到这句话,他身边的那位排行最末的青年风行云也有些意外,转过头来:“真是稀奇啊,宇文大天将居然会有不应战的时候?”
宇文月照只淡淡回了一句:“陛下有令。”
风行云一听就了然了,也撇撇嘴道:“那就没办法了,天意难测啊。”
由于这两人对话是以灵气沟通,岳凝珂完全听不到,只是听宇文月照没有应战,露出了一丝萧索之意。
宇文月照接着俯视擂台,看向鹤云庄庄主秦玉,神情加上了几分肃然:“你就是接替厉先生掌管鹤云庄的秦玉?”
秦玉朗然道:“正是,天将此来,是要追究宫白羽之死么?”
宇文月照却出奇的平静:“不,宫白羽一生求道,生前只求一个能将他斩于剑下的好敌手,此战前已向陛下请示,生死由命,不怨他人,我只是来看看,能让宫白羽了却生平夙愿之高手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下,鹤云庄倒是要声名大振了。”
他说的没错,经此一战,原本只是介乎于世俗与宗门之间的鹤云庄,名声毫无疑问会再上一个大大的台阶。鹤云庄有了岳凝珂这个“横推万里第一”,哪怕只有她一个人,影响力也会大大超过之前。
毕竟,之前大当家厉天风执掌之时,虽然天下宗门都对鹤云庄有所听闻,但也仅限于对厉天风的辈分而会象征性的礼让三分,而不是基于鹤云庄本身的实力,而现在,经过了五郎山的一战,很快全天下就会知道,这鹤云庄里有一个打出了传说之战的女子。
而这个女人在此战里斩杀了九天将排行第三的宫白羽。
秦玉觉得有些意外,岳凝珂斩杀了宫白羽,这毫无疑问已经是挑战了帝之下都的权威,这种情况下,九天将第一都来了,难道真的会一点都不追究?
这背后恐怕还另有缘由。
他接着问道:“这么说,阁下是同意了这个万里第一的名头,在这位岳二小姐头上实至名归了?”
要得到帝之下都的承认,并非易事。
宇文月照作为九天将之手,一言一行可谓都代表着帝之下都在天下的权威,一旦说出口,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再想收回也难了。
然而宇文月照双手始终放在胸前,沉稳如山岳:“自然,以这五郎山为中心,方圆万里,当属这位岳姑娘为第一。”
他回答得却也巧妙,五郎山处在两州边界,以此地为中心延伸万里,无论哪个方向,都不到帝之下都的所在范围,这个第一的名头,自然也涵盖不到那里,承认自然也没什么。
然而岳凝珂却在这时突然喊道:“不对!”
宇文月照微微侧目:“怎么?岳姑娘不满意?”
岳凝珂昂首向天,眼神一扫之前的疲累之感:“现在还不是万里第一。”
宇文月照黑色的眼瞳里依旧保持着冷静:“在这万里之内,无论是宗门大宿还是山中高士,都已经没人是你的对手,怎么说还不是万里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