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特助,还是第一次见你呢,今天也跟小舟去工作了呀?”应玫黛注意到对面一言不发的男人,笑着提了一嘴他。
“是,今天处理了一些事情,顺带着来蹭一顿饭了。”严庭端坐,点了点头,语气倒是谦逊有礼,完全温润如玉的模样。
这跟应茗艺第一次见到的模样有些不同。
她见过他表现出淡漠,疏离,或是不耐,稍微熟悉了,他才柔和一点,偶尔会笑,或是对于她的坏习惯碎碎念,但终归是大人该有的那副嘴脸,稳重冷静的,毫无波澜。
她没见过他这么拘谨,谦虚,或者说是不知所措,甚至有了一丝幽默。
“以前都跟你只打照面不说话的,现在再看,你都这么大了呀。”应玫黛似乎对他熟悉,应茗艺瞪着眼睛,看看自己母亲,再看看严庭,始终不明白,这两人何时认识的。
“你们认识?”贺之湛撑着下巴,眉心微皱,上下打量了两眼严庭。
“认识,我们结婚十周年那会儿吧,应韫舟和一个高中生发生争执差点打起来,就因为一支球队,两个人闹警察局去了,我去把人带出来的,就是他。”
“都是心高气傲的,坐在局子里写了检讨,互相到了歉才出来。”
应茗艺噗哧一声笑出来,厚厚的卧槽将笑眼挤成了月牙状,她一脸惊讶的望着严庭,突然竖起一根食指指着他,有些不可思议的开口,“是你吗,哥哥。”
严庭心“咯噔”一下,漏拍了。
被吓的。
说实话,他担不起这声哥哥。
死扣年龄差才得来的称呼,糊弄糊弄小姑娘就算了,在座的都是成年人,这点小心思,谁还看不出来。
“还是叫叔叔吧。”严庭抬手,手心压在小姑娘的长指伤害,将她的手压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接触,严庭后知后觉的觉得不妥。
他的手,僵持了一会儿,才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
很尴尬。
就算他不抬头,也能感觉到对面来自于贺之湛探究的目光。
怎么就这么自觉的上手了呢。
好像自从那晚抱过她之后,距离画出来分割线就大雪淹没,一同消失在那个雪夜里了。
“看来,你们也很熟。”
这话是贺之湛说的。
对谁的说的呢,不知道是应茗艺,还是严庭。
不看他的脸,也知道是什么表情,大概眯着眼睛,勾唇有一点皮笑肉不笑的礼貌性笑容,但窥探眼底,肯定是波涛汹涌,锐利无比。
严庭发现,贺之湛和应韫舟是有相似之处的。
或许贺之湛要比应韫舟那个老阴货要更直白一点,想要洞察人心的眼神,根本不加掩饰。
就好像在明确的向他散发着一种信号:“我在盯着你”。
“反正爸爸最近总是玩失踪,也不来接我放学,就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还管我交什么朋友呢。”小姑娘不高兴的撅着嘴巴,小眼神幽怨,手里那支笔用力在橡皮上戳了两个孔,还闷哼一声,一脸的“不听解释,不可原谅”。
“爸爸不是在忙吗,出了事故,不得不住在医院里,都自顾不暇了,你不能体谅体谅爸爸吗。”
贺之湛轻咳一声,或许是有些心虚了,说这话终究没什么底气,只能虚张声势的将分贝提高一个度。
“那我不是体谅你了吗,干嘛都没给你打电话,找的都是严特助。”
“等一下。”贺之湛拍了一下桌子,白皙的手背突然红了,一根一根错杂的筋络曲张暴起。
“不是应韫舟去接的你吗。”
“才不是舅舅那个懒货!”小姑娘高声反驳,双手交叉环胸,高高抬起下巴生闷气。
“应茗艺,你怎么说话呢?”女人抬眼,直勾勾盯着小姑娘。
于是小姑娘又立马像个鹌鹑一样放下了手,不安的摸了摸头发。
严庭也小心翼翼了起来,跟自己被骂了一样深有体会。
尤其是当年把他和应韫舟从局子里带出来,应玫黛问他要了一根文具盒里的银尺,就站在警局门口,一边训斥着,一边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