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三十二年,皇帝赵构西巡,声势浩大,百姓回避。
有人说赵构出游是为了“示国威、服海内”;有人说赵构是为了“寻仙岛、求长生”;而民间却一直流传着一种说法,赵构巡游全国,是为了寻找一个女人,一个他终其一生却爱而不得的人。
云梦水乡的一个小村庄中,却住着一个大人物,谁都没有想到,一个看似农妇打扮的人竟然是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可是她的生活却极为简朴。
粗布麻衣,淡饭粗茶,甚至她所吃的东西都是自己亲手种的,穿的衣服都是自己织的,不明真相的人会以为她紧紧只不过是一个农妇罢了。
她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她没有丈夫,没有孩子,孤零零的一个人,整日与家禽花鸟为伴,十里八村说媒的将她家的门槛都踏破了,可是她却说她已经有了丈夫,只是他出远门了,没有回来,将所有人都拒之门外。
起初,所有人都以为她在说谎,直到有一天这个极为简陋的农舍中,竟然来了一位‘贵人’左右才相信她的话。
这位贵人身着华服,骑着高头大马,一路狂奔,来到了南星的住处。
推开老旧的栅栏,院子里正在喂鸡的南星缓缓抬头,身子就霎时间僵在了原地,谷子散落一地。
“怎么,不认得了?”看着南星,赵构眼中闪着泪光说道。
南星收起掉在地上的谷子,露出一丝和蔼微笑,“陛下龙威依旧,民女自不敢忘。”
“一别二十载,你可曾想念过朕?”
“不能想,天子容颜,岂是我这草民敢妄加窥伺的。”南星将收好的谷子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幽幽的说道。
赵构红了眼眶,“是不能想,不敢想,还是不愿意想!你可知这二十年,朕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食不知味,寝不能眠,朕怕你死了,更怕你活着却不来找朕!你既然说没想过,南星,你的心真的好狠啊。”
南星柔声说道:“陛下以为天下之君,就应该以国事为重,放下儿女私情,为世人谋福,不该想念民女的。”
赵构露出了一丝冷笑,“现在海内臣服,百姓安乐,不正如你所愿,你还想要什么,朕都会答应你,可是为什么你一直不出现!”
南星斟水的手微微颤抖,“难不成你做这些就是为了比我现身?”
赵构冷笑了一声,“朕以为只要朕愿意等,你就会回来,可是看来朕错了,所以朕便来找你了。”
“皇宫那个地方太闷了,我无数次逃离,有无数次因为你不得不深陷其中,现在我老了再也折腾不起了,请陛下放了我吧。”南星平静的说道。
“放了你?朕何尝不想放下,可是二十年了,朕无论怎么做都是徒劳,朕不想再挣扎下去了,余生,朕只想与你共度,南星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南星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那什么时候才算是开始呢?是汴梁的王爷府,是临安的尼姑庵旁,还是在那金碧辉煌的皇宫里?我又该和谁重新开始呢?是康王,还是皇帝?我们都找不到开始,又怎么可能回到开始?这条路,我们走了太久,早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赵构红了眼睛,“能回去,朕说能就能,朕曾经说过,这辈子一定会找到你,把你禁锢在朕的身边,那时你明明答应过朕的,你忘了?”
“赵构,你还不明白吗?我们的缘分已经尽了!”
赵构激动的说道:“不!你是朕的女人!朕一定会把你带回去的,南星我知道你在恨我,可是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当年朕也是逼不得已的,朕不是不北伐,当年连年征战国库空虚,南方已经发动了农民起义,朝野中以岳飞为首的主战派与以秦桧为首的主和派水火不容,朕只能让他们两败俱伤,才能稳住朝局!”
“陛下,道理我都懂,陛下以大局为重理所当然,其实南星早就不恨了,一切皆是命数而已,只是南星过惯了这乡下的生活,再也不想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陛下,放了我吧,”
赵构神色黯然,冥思了许久,南星以为赵构已经放弃了这个念头,谁成想赵构说道:“既然,朕的南星不愿意跟朕回去,那不知可否愿意收留我这一国之君呢?”
南星惊异不已,“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朕来之前就已经给伯琮下了遗诏,让即位称帝。”赵构平静的说着。
南星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皇上您说的是真的吗?”
赵构笑了笑说道:“我已经不是皇上了,我千里迢迢的嫁过来,以后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农妇就去种田喽。”
“陛下这又是何苦呢?”南星眼含热泪。
“不苦不苦,为了你做什么都是甜的。”
南星上前抱着赵构,他们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五年后
大宋的边陲小镇
一间极为普通的农舍里,头发花白的赵构正和一个小孩子,围坐在桌边大眼瞪小眼,眼神中却布满了忐忑。
赵构悄悄地把座垫向儿子的身边移动,身体也随之靠近,扯出一个极为‘慈爱’的笑脸说道:“惇儿,爷爷先前教过你的《论语》你还记得吗?”赵惇是赵伯琮的第三个儿子也是赵伯琮最喜欢的一个儿子,六岁时便被送到赵构身边替赵伯琮尽孝,也是为了陪伴他们二老。
惇儿的小眼睛转了转,狐疑的点了点头。
赵构得意的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一步一步的‘诱导’,赵构接着说道:“那爷爷来考考你,《论语》中讲弟子在家应如何?出门又应该怎么做的句子是什么?”
惇儿快速的回答道:“弟子入则孝,出则悌……”
赵构马上打断了他,小声说道:“好了,好了,到这里就够用了。”
惇儿早就看出了赵构的心思,却佯装疑惑的问道:“啊?爷爷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