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之后,完颜宗弼再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状况,对待苏木也一如平常,苏木还是在他的身边,负责他的饮食起居,和他共用三餐,晚上完颜宗弼一如既往教苏木武艺,但却再也没有教授过他射箭。
这一切都太过正常,正常的让苏木都不敢相信,可苏木总会感到心慌,时常坐立不安,苏木总隐隐的感觉,将有一场灾难等待着自己。
这日上午,完颜宗弼去操练新兵,苏木则在完颜宗弼的房中整理衣物,不久之后便要再次出征南宋,虽不许带过多衣物,但也要整理一下,如有破损,他也好及时帮完颜宗弼缝补。
将整理好的衣物放在完颜宗弼的枕边,一上午的忙碌,虽然不是很累,但也不曾歇息,此时侧坐在完颜宗弼的床铺旁边,上面还残留着完颜宗弼的味道。一时间意识涣散,躺在了完颜宗弼的**,心中想道:反正他还有一阵子才能回来,先歇息一会儿吧。
可能是在完颜宗弼的被褥中,有种久违的安全感,这些日子,每日提心吊胆的过着,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现在已经困乏至极,不久便进入梦乡。
太阳偏西,已是黄昏,完颜宗弼训练了一日新兵,回到营中。说是训练,其实更多的是教化,让他们能够更快融入这支队伍。毕竟这些新兵也都是经过重重选拔进来的,对于杀敌之法不用过多的传授。
刚一进营帐之中,完颜宗弼就已经发现异样,床铺之上有个人影,走近一看,苏木正在酣睡,也是,在这大军之中,除了他,也没有人敢在自己的床铺上睡着了。
完颜宗弼如今不知道该用各种心情对待苏木,他不愿怀疑苏木,可是他为什么要骗自己?还有那做好标记的箭又是怎么一回事?他没有问过苏木,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些什么?其实完颜宗弼的心中在害怕,他怕再听到谎言,却也怕真相自己无法接受。
完颜宗弼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了,毕竟他并没有获得苏木是细作的直接证据,他不能再这样妄自揣测下去了。
除非有切实的证据,否则,完颜宗弼绝对不会相信苏木背叛了自己。
完颜宗弼缓缓的坐在床侧,床头放着已经整理缝补好的衣物,完颜宗弼嘴角微微扬起,在那一刻,他几乎将以前的所有猜忌全部打消了,那个奸细怎么会是苏木呢?他曾经救过自己的命,也是这般真心待自己。怎么会是细作?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的。
想着,完颜宗弼凝视着苏木熟睡的脸,苏木睡觉的样子竟是那样安静自然,完颜宗弼不禁勾起了嘴角,看着那张脸,似乎与一张让自己朝思暮想的脸重合。
完颜宗弼又在心中暗暗嘲笑自己一番,自己真的是太想见到南星,两年的时间她的身影随着思念的加深逐渐刻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特别是在得知南星正在匈奴左贤王完颜亶的手中,他无时无刻不想赶紧杀回匈奴,将她解救回来。
其实,完颜宗弼现在也不敢确定自己对于南星的感情到底该如何界定,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也没人教过他什么是爱,他从小到大接触的全是这世间的冷漠无情罢了,早就看惯了宫中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他不相信世上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可以让人不顾自己的性命去守护另一个人,在他的心中婚姻不过是获得权利的一种工具罢了,无关情爱,和谁在一起都无关紧要,他知道自己的婚姻刘彻早就为自己安排好了,也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了的,其实他对于这件事也毫不在意,在他的心中女人不过是一件可有可无的物品罢了。
可当南星出现之后,完颜宗弼突然改变了这种想法,若是真要留一个人一辈子陪在自己身边,他希望那个人会是她,不!那个人只能是她!虽然他还是不确定这种感觉是不是喜欢,但他知道在自己的心中一直都有属于她的一个位置,等待着她来填满。
他会思念她,会担心她,会想要一辈子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不让她承受世间的颠沛流离。完颜宗弼不知道,这是否仅仅因为那句长安花开的承诺?但他心中无比肯定的是,他一定要找到她,或许只有她出现了,一切就都明了了。
其实在遇见她的那一刻起,注定了完颜宗弼今日的改变,或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
他想着,目光也柔和了许多,拿起苏木枕边的木匣,缓缓推开木盖,里面装的是在弱水采回的花,明黄色的鲜花已经枯萎,上面还粘着自己的鲜血,血迹已经干涸,却留下了浅浅的痕迹。完颜宗弼轻轻抚着那花瓣上的血迹,心中暗道:南星,我一定会找到你,万里江山,我要你与我共赏。
完颜宗弼盯着那些干枯的花,微微的扬起嘴角,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离南星越来越近了。
苏木缓缓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完颜宗弼的背影,心中一惊赶忙起身,“将军,属下逾矩了,望将军恕罪。”苏木赶紧半跪在地上,低着头。
完颜宗弼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不知道此时和自己说话的人是苏木还是南星。
完颜宗弼摇了摇头,将木匣收好放在床边,柔声说道:“无妨,想必你一定是累了,好好休息吧,再过几天就要出征了。”其实这一刻他在心中把苏木当做了南星,才会这般温柔,完颜宗弼深吸了一口气,清除了自己内心荒唐的想法。缓缓起身,坐到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