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宣纸的左手似乎又在隐隐作痛,指尖都在发麻,十几张宣纸在发抖。
捏着纸的手指在收紧,平滑的宣纸渐渐发皱,像是慢慢揪紧的心脏。
伙计见小姐面上像是附上霜雪,眼里又是燃烧的火焰,暖如春光的小姐生气起来极冷。
他略担忧轻喊一声,“小姐?”
叶汐然猛地闭了眼,久久才睁开,平了平胸腔的滔滔巨浪,不让自己的不满情绪迁怒他人,尽量使得自己声音平静道,“我没事,抱歉让你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出这么多,多谢。”
伙计连连拱手道,“小人不敢当,这是小人的分内事。”
她也没再说什么,点头示意后就离开了醉仙楼。
查到的资料远不止老夫妻的遭遇,而李婶他们也只是说了一些,远没有那十几张纸上的一桩桩一件件让她愤怒到生了杀人的情绪。
光是从哪些文字上就能感受这个金富有多肆无忌惮,目无纪法到猖獗,病态到不是人。
那些姑娘有多无助、无辜,终于知道那对夫妻看她第一眼的那种恨意。
这个金富说是恶贯满盈也都形容不了他的坏,他毁了多少姑娘、多少家庭,甚至还有几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每一个被拖进府都不到一个月出来就只有破布似的尸体。
比那对夫妻不幸的也有,他们不信他能一手遮天,屡次告上府衙,最后双双丢了命。
或许还有未查到的或是小舅舅不愿让她看到的龌龊、肮脏,可就看到的这就已经足以让他死千百次。
她回医馆的时候就已经有金府的下人在等,扬武扬威的说让她赶紧带上解药随他们回去给少爷解毒。
叶汐然冷笑,道“好,我这就跟你们过去。”她说得极慢,明明识相的话,却仿佛每一个都带了火气。
方同站了出来,带了情绪道“叶大夫,你真要去给那、解毒吗?”他想脱口而出畜生,又顾及金府的人在场,而他又不配称之为人。
连小兰都一脸义愤填膺。
莫玄却没说话,想到自己查到的金府与宫里那位的关系,他并不好插手,虽然那人十恶不赦,但身为医者不该任他没了性命。
金府的下人一听方同的话,怒瞪着他道“叶大夫可要想清楚了,你若敢不去会有什么后果,我们夫人一向说到做到,我劝你还是听话的好。”
叶汐然将手里还捏着的金富的恶行随手丢在身侧的木凳上,声音冷然,“走吧。”
方同虽然不满叶汐然要去救那个人渣,但还记得自己的责任,出诊时要随其左右。
“我自己去。”
方同被她拦下。
到了金府,金啸与金夫人见她姗姗来迟,满脸不悦。
金夫人心疼儿子受折磨,方才她发现儿子手上的红点变大变多了,她也没心情为难不识相的贱丫头。
催促道,“来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小富解毒。”
叶汐然仰头直视着她,勾唇冷笑,那双澄澈的眼凝霜刺人,“抱歉,他的毒我不会解。”
金夫人美艳脂粉厚重也盖不住疲惫的脸一变,大怒,声音又钝又尖,“小丫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敢耍我们,好大的胆子。”
金啸面色也好不到哪去,他声音虚飘又重,“小姑娘,你昨日可不是这么说的,劝你最好是乖乖将解药拿出来,我们可以对你方才的玩笑不计较。”
叶汐然一脸镇静,抬了抬下巴,加大了声量“我不会救他,身为他的父母想必知道自己儿子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请问,这样的渣滓我为什么要救?”
如果不是还坚守着现代时时刻谨记的遵纪守法,不以自己的方式让恶人受惩罚,她觉得自己会再给他下更加折磨的毒药,不是毒发死也会痛死,求生不能求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