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進咬了咬腮帮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跨着步子转身上去,快步疾行,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袍,等站到了黄秋宝身后猛地抓住她的胳膊往回拉。
黄秋宝猛地被人拉了一把,还没反应过来是谁就被一股温暖的气息包裹住了。
身上陪披了一件还带着温度的外袍,面前是一个人的胸膛,她甚至还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脏跳动。
是她熟悉的跳动节奏。
“哐当。”
刀落在地上,雪落在两人头顶,渐渐聚起了白絮。
两人沉默了许久,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黄秋宝原本坚强的心志开始涣散了。
这种感觉就像吃了一大口奶油蛋糕,满足感动,但因为太美好了,所以就会想起之前不美好的样子,心里反酸,嘴里却是甜的。
两种极端在胃里打转,横冲直撞的黄秋宝情绪崩溃掉了。
伸出手揪着傅進的衣服哭哭啼啼起来,说不出来委屈,喊不出来痛,只会哭。
而傅進也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
红着眼心痛道:“我来了,对不起。”
黄秋宝还是哭,崩溃的喊道:“乌野代真死了。。代真死了。。傅進,代真死了!”
“我知道,我明白,跟你没关系。”傅進呼出白眼,大手盖住黄秋宝的脑袋,将自己全身的温度都渡给她。
“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来救她?她为了景萧死了。。”
傅進闭上眼,将黄秋宝的脑袋往自己脖子里送,感受到她的眼泪沾染在他的脖颈上,滑进了衣裳里,变得冰凉。
“对不起,对不起。。”
其实他们什么都知道,知道陛下逼着景歌让她们俩写劝降书,景萧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乌野代真愿意写,他就愿意退兵,傅進也愿意将活下去的希望换给黄秋宝。
可是这两个烈女子,竟是一封也没写。
乌野代真不幸死了,所幸留下黄秋宝,所幸景萧没有了顾虑。
只是景萧恐怕再没有那样一个女子可以相爱了。
黄秋宝身子颤栗着,揪着他的衣服紧了紧。
“傅進,是不是一切都结束了?”
黄秋宝抬起头眼神恳切的望着他,后者笑了一下,朝阳的余晖渐渐出现,伴随着雪花落在傅進的脸上,天要亮了,黎明出现了。
他望向城墙上,景萧一身鲜血站在最高处,高举着萧字的旗帜跪了下去,方向望着皇宫。
傅進轻笑一声,松了一口气的点头,将黄秋宝抱得紧紧的:“嗯,赢了,我们赢了。”
天大亮的时候,景城被他所剩无几的属下保护着准备退出城,景萧已经杀红了眼,誓死都要为了乌野代真报仇雪恨。
亲自帅兵追击出去,雪地湿滑,大雪纷飞,景城慌不择路逃到了悬崖边上,脚下全都是手下的尸体。
他绝望的看着山崖下的巨石,回头看着狠意森然的三弟,平生第一次觉得后悔两字怎么写的。
他动了动嘴还没说话,景萧忽然冷冷开口:“你向来孤傲,想来这个时候你也不会跪下求饶,如此,三弟便送你一程。”
话音落,景萧接过身边人递过来的长弓,弯弓瞄准那人的咽喉,不过一刹那,景城一个字都来不及说便被那只箭羽射穿了喉咙,身子往后倒去,落入悬崖之下,粉身碎骨,绝无生还之路。
绥安三十年,太子谋反,囚禁陛下与内宫之中,临安王机敏,假意叛乱,集中军力与城外,伺机降服太子。
太子见大势不妙,斩杀临安王妃乌野代真示于城墙之上,然激怒临安王众军,更令城中曾受过進远商行照拂的百姓大为激愤,群起抗争,太子失势,临安王乘胜追击将太子景城斩草除根与城外万枯崖。
后,景萧被封太子,乌野代真入皇陵,为景萧唯一正妻,另设一副空棺,留于从未降生于世的小世子。
南郡王景云撤回军衔,收回兵权,发配居庸关,无得诏令不得回京,听闻此生都未娶妻。
一年后,陛下因病去世,临安王景萧成功登基为帝,上位第一件事便是将西街的贫民窟不惜万金的重建,将流民好生安置。
然在位数十载,后位空虚,从未立过一人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