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浅缩了缩脖子有些难为情,她将他的袖子卷起来,视线下移,这回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他手上的时候,她才发现他的掌骨处帖满了创口贴。
“你……”
她抬头望着身后的他,眼底有不解和探寻,她将它们撕开,看看里面藏了怎样的伤口,手却被他反握。
“你还没告诉我答案。”
“我现在想看看……”
“小伤。”
他又用下巴去蹭她的肩头,蹭的她有些痒,江浅抿唇犹疑了会儿,还是顺了他的意,讲话题转回了刚刚。
“你再看看。”
她伸出手臂和他的手臂放在一起,男人的手臂内侧有条浅浅的疤痕,而她的,和那条疤痕的位置,如出一辙。
他突然有了一种猜想。
“你自己划的?”
“我自己划的。”
她怔住,转而咧开嘴笑起来,笑的弧度太大,还扯到了嘴角的淤青,疼的她又作势要哭。
“你怎么又知道了……”
她还在高兴他们心有灵犀,还沾沾自喜的和他的手臂靠在一起做对比。
抱住她的男人突然放开了她,她终于感觉到了他的异常,等她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他已经起身背对着她。
他挡住了唯一的暗光,她眼前有些黑,隐约只能看到他后背的轮廓,好像,还在发抖。
“江浅。”
他依旧没有转身,背影笼上一层阴翳,她看见他收紧了拳头。
“你怎么敢的啊。”
他分明是生气了,可说出来的话却还是温柔到了极致的无奈,他比她还珍惜她的身体她的安危。
他就这样背对着她与她僵持着,江浅有些无措,眼眶一酸,她顺势就开始抽泣,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入纪泽衍的耳朵里。
她故意一次又一次的压低,却一定要让他听到自己的哽咽和鼻音,这是她能想到的,能让纪泽衍迅速放下一切怒气回到她身边的办法。
果然他僵直的后背有了一丝松动,他果然做不到不理会,她偷偷抬眼看他,却窥见他的长臂青筋迸发。
他竟然还不转身。
她一咬牙,破罐子破摔似的哭的变本加厉,本来只是演戏,现在却真的哭出了委屈,他已经动摇,已经不忍心,所以她用了最后一招。
“我是不是……不重要了……”
一句话她都要哽好久才能说完整,为了达到这种我见犹怜的效果,她抽噎的满脸通红。
她眼里有了深藏的笑意,她知道他最后的防守已经被击溃。
她用口型数着三二一,没数到一,也没数到二,她刚数三的时候,他就转了过来,她迅速闭上了嘴巴,可怜巴巴的闷哼。
“不许哭。”
他俯身将她的鼻涕眼泪全都擦干净,她却想要偷亲,湿润的唇瓣轻轻在他的脸颊上碰了一下,他动了动眼波,装作没发生,不予置喙。
“对不起嘛……”
她又嘟嘴去亲他的另一边脸,他身形高大挡住了所有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他还生气与否,他却在庆幸,还好黑暗足够他隐藏。
“为什么这么做。”
她嘴角微微勾起,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他坐下。
他听话坐下,然后她就黏了上去,死死的抱住他的腰,生怕他又站起来离开。
她偏头,耳朵贴在他的胸口,那里,她能听到“怦怦”心跳。
“因为以为自己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