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蓉忙站起敛衽谢恩,回席时,余光往妃嫔那边的席位上扫了眼,刚好看见芬贵妃略显僵硬的笑脸。
他们的谋算一再落空,安哥儿还养得非常好,饶是芬贵妃面子功夫了得,这一瞬间,也不禁显了痕迹。
安以蓉暗哼一声。
她微微侧头,给甄嬷嬷使了个眼色。
甄嬷嬷心领神会,立即抱着襁褓,往一侧的小偏殿行去,若一等人紧紧护在左右。
这么小一个婴孩,不适宜待在人多嘈杂的地方太久,休憩的地方早安排好了,上面周公公见状,也立即命心腹引路并护送。
有东孝帝的重视,其实并不需要东之庭费心太多的,不过他是安哥儿亲爹,不再次嘱咐母后布置一番,他不放心。
皇长孙离开后,大家说话也少了几分顾忌,大殿觥筹交错,气氛很快热烈起来。
东孝帝高兴,东之庭夫妻也高兴,朝中保皇党们也非常欣喜,剩下的当然不会不捧场。
芬贵妃眸底阴霾越发深沉,偏还有个谦妃,瞅准机会落井下石,听着绵绵软软,实则使劲戳对方心窝子。
东之遥参与夺位,可是东孝帝允许的,甚至是他心里默认的太子,谦妃自然也不“谦”了。
话题最后还牵扯到茗王妃,谦妃面上关切,实则暗讽,“贵妃姐姐,不知茗王妃如何了,近日可有好些?”
她柳眉轻蹙,不无忧郁地叹息,“我们茗王,虚岁二十了吧?”
谦妃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遍女席大部分地方,东孝帝肯定也听到的,不过他充耳不闻,只继续饮宴。
芬贵妃的脸黑了青,青了黑,偏不敢发作,免得扫了东孝帝的兴致,只得咬牙苦忍,半响挤出一句,“她身体已渐安,不劳谦妃挂心。”
安以蓉不喝酒水,只随意捡了两筷子菜,冷眼旁观,只当看戏。
这戏倒看得挺好的,谦妃见皇帝不吭声,微微一笑,就要乘胜追击,“贵妃姐姐此言差矣。”
她少了顾忌,说话的声音大了些,甚至连男席前排也隐隐听见,不少人不动声色看过来。
“我等自是关怀茗王的,见茗王妃不易……”
谦妃一笑,继续绵里藏针,不想,她话到一般,却被人突兀打断。
“启禀陛下!”
一声尖利的太监传禀声,打断了太和殿的兴高采烈,众人惊疑不定,立即闻声望去。
只见一个御前太监服饰的宦官连爬带滚,冲进了大殿,后面紧跟了个一脸一身尘土的驿使。
驿使形象很狼狈,嘴唇还干裂出血,东之庭一见此人身影出现,瞳仁当即一缩。
果然,对方一脚跨入大殿,已举起右手,高呼道:“启禀陛下,八百里加急军报!”
“西阅国昨日突袭权州,数十万大军来势汹汹,权州危矣!”
权州是萧南国之前与西阅国接壤的一处地方,东孝帝之前不是灭了萧南国嘛,后来便将此地改名为权州。
会用权这个字,也能体现出他的野心跟占有欲了。
那驿使筋疲力尽,高高举起军报,拼命喊了一嗓子,人便“砰”一声倒地昏迷。
欢乐祥和的气氛早戛然而止,殿中诸人个个悬心,东之庭一凛,立即站起对东孝帝道:“父皇,朝廷应立即增兵权州,抵御西阅。”
由于在东之茗那边有探子,东之庭早在之前,就隐隐感觉出不对劲来了。只可惜,东之茗获这次的计谋实在是隐蔽,东之庭也没法子。
直到现在,他才能大概猜到东之茗做了什么。
西阅国南侵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