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何事要做?”南絮望着秦梓玥坚毅眉眼,心中盛满疑惑,大庆军营便是虎狼窝,怎可在此久留。
秦梓玥轻轻叹了口气,拉过南絮震惊之下有些无措的手,沉声解释道:“大时军中,可能有大庆的细作。”
“什么!?”南絮睁大了双眼,忍住了口中惊呼,只觉后背阵阵发凉,军中之事她不甚了解,但也知道要是军队中出了叛徒,那必定是堤中蚁穴,祸患无穷。
秦梓玥注意到了她发白的面色,用手在她肩头按了按,带着宽慰的意味:“早些时日我便发现了一些端倪,此次两国交战,大时连连败退,两国实力并非悬殊,我在营帐中苦思了半夜,始终不得要领。”
她顿了顿,偏过头望了望无尽夜色,眸色深沉,像带着放不下的牵挂:“后来实在没有法子,我便偷偷潜到了大庆军中,四处摸寻一番后,误打误撞竟被我发现了我军此次战役的布防图。这般机密的东西,怎会在敌军的军营中出现——”
南絮微微摒住了呼吸,看着对方的神色逐渐由平静转向沉怒:“所以,我断定——我军中定然有大庆派来的细作,如果不揪出这些杂碎,这战火根本无法平息。因此,我得留在这里,找到那个叛徒。”
北地的风刮得很凌厉,像刀子一般掠过人的脸颊。夜色深沉中,秦梓玥的衣袍在风中猎猎而舞,像是大时营帐中不倒的旌旗,破风的声响都像兵戈之声。
她的眉眼不像江南山水,倒像是北地狼鹰,映着灼灼的光芒和野心,不逊于烈日骄阳。
南絮面对着她,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秦梓玥的决心和韧劲就像是奔流东去的滔滔江水,一旦定下,怎能有易道之志。
秦梓玥瞧见了她的神色怔忡,舒朗地笑了一声,这一笑,这些日子来扮作圣女之时的委曲和伪装都被尽数卸下,她又变回了那个红衣烈马的俊俏少女,似乎握上红枪就能再大战四方。
南絮心中却是止不住的酸涩,这可是秦梓玥啊,天骄一般的少年将军,却深陷在敌营中,生死都被拿捏在股掌之间,叫她怎么能放下心来。
秦梓玥却还在侃侃而谈自己的计策,眉目间是尽是胸有成竹:“我得留在这里,我不仅要将那杂碎给揪出来,还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果可行的话,我还得看到大庆的布阵图,让他们也常常被欺骗的滋味。”
南絮看着她张扬自信的神色,心中半是震撼,半是纠结,她向来钦佩秦梓玥的家国情怀和巾帼大义,只是如今要看着她只身涉险,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同意。
“梓玥,你先听我说,你一个人在这实在是太危险了,我先带你回去,我们回到大时军中细细商议一番再动手,那时候也来得及。”
她请求道,眼中是落不下的担忧。
秦梓玥却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她,须臾后歉然一笑,伸出手摸了摸南絮的鬓发:“来不及了,我得留在这里,战局之中哪能容我耽搁片刻,我必须得从内部开始瓦解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