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还会有客栈专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建?
她心中掠过一丝疑惑,但如今天色渐晚,一轮落日几近远山,确是得找一处地方歇脚了。
于是她翻身下马,慢慢踱过及膝的荒草,牵着马走至客栈门面停下。
这客栈自外粗粗一看貌不惊人,走近才得见内里竟十分精致典雅。
只是站在门口微微探望,便有一阵未名的香风扑面而来,似乎是某种名贵的香料。
内厅大堂的桌椅皆被擦得锃亮,上头还摆着雕花的木烛架,显然价值不菲。
南絮悄悄摸了摸腰间钱袋,心想着还好出门时带够了银两。
稍稍环顾了一圈见无人接待,她索性直接走到了柜台前站定,轻轻扣了两下台面:“劳驾。”
内间立马就有人应声,店小二腆着笑脸掀帘而出,却未将帘子放下。
他回转身微微躬身,后头走出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摇摆着纤细腰杆在南絮身前停住。
“这位客人,请问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她的嗓音婉转,带着些娇媚的粘稠。
南絮的视线忍不住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但见这女子年岁不大,柳叶眉,丹凤眼,略斜着眼角看人,却不显得轻慢,反而多了几分惑人的风情,眼角眉梢气韵流转。
南絮此番出行为避免麻烦,扮做了男装,外头还罩着件月白的斗笠,自外看完全辨不得身份。
她压低了嗓音的声线雌雄莫辨:“麻烦来一间房。”
那女子细细打量了一通南絮的装束,而后忽地掩唇轻轻笑了一声,娇嗔道:“何须如此客气,客官便随旁人一起,唤我一声香玉便好。”
南絮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头上的斗笠也就跟着她的动作晃了晃。
她之所以沉默不语,是因为害怕自己说话的声音会被那老板娘听出些许端倪,知晓自己并不是男儿郎的身份,到那时恐怕会平白多生事端,若是如此的话,倒不如不说话为好。
只是她愈发这样沉默,那老板娘香玉便越发觉得这人似乎有些不对劲,但也只是稍稍挑了挑柳眉,沉默不语的挥了挥袖子。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在挥动手中的帕子的时候,却碰到了一旁南絮头上的斗笠。
也不知道是为何来的恰好的力道,不偏不倚的将南絮头上的斗笠碰到了地上。
“哎哟,真是不好意思,将您的东西碰掉,着实是对不住。”
那人语调似是挟着十足的笑意,又带着几分戏弄,叫人听着便不舒服。
南絮心中一惊,只是只知道自己现在是男扮女装,若是自己先沉不住气,恐怕会自行露出马脚,于是便装作一副十足淡然的模样,将掉在地上的斗笠轻轻捡起,拍了拍上头的浮灰,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并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她并没有看向老板娘的眼神,并不知道,她心中打得究竟是什么样的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