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的太过突然,楚亦庭一时竟忘了动作。对方便也得寸进尺,顺着睫羽摩梭到了他的发际。自从知事以来,再没有人对他做过这样的动作,如同安抚孩童一般,一下下擦过他的侧脸。
“你——”楚亦庭刚开口,嗓音竟带上了几分哑然。
“多笑笑啊楚亦庭,你笑起来好看。”南絮酒意上来,一时面上都腾上了几分桃红。
她说的是实话,楚亦庭平日少见笑意,显得他少年老成。只有在笑起来的时候,自保的外壳才能被打破,显露出里面柔软的内核。
“你喝酒了?”呼吸渐近,南絮的衣角蹭过了楚亦庭有些僵硬的手指,他闻到了身侧淡淡的清酒气息,不禁蹙眉问道
南絮其实神志还很清楚,只是有些管不大住自己的动作,听到问话只是默默将手收了回去,乖巧且用力的点了点头:“嗯!”
见她娇憨情态,楚亦庭不禁失笑。他其实对南絮的行踪了如指掌,但又碍于情面,想等她自己开口,等了片刻见对方除了发愣毫无反应,又只好自己开口:“大庆攻打大之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南絮没想到对方的话题转地这么快,刹那间就到了这么一个严肃的问题,三分酒意此时已经散得彻底,然而清醒后,她就立马开始为方才失控的举动懊恼。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敢借着酒意,这般毛手毛脚。
楚亦庭见她脸上的酡红渐渐散去,神情逐渐清醒,心中竟然涌起一种隐秘的遗憾,若是南絮一直像刚才的模样一般,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他刚想开口挽回半分方才的狎猊氛围,南絮却已经退两步站远,又恢复了先前对她不冷不淡的模样,抬着头看着他开口。
方才那点隐秘的喜悦瞬间烟消云散,楚亦庭再开口时语气也赌气般的带上了几分僵硬:“大庆和大时交战,时苍如今正在两国交界处。如若这场战赢了——”他停住了话头,看向南絮。
南絮便顺着他的话接着道:“那么时苍就可能回来。”
想到这,她不禁皱起了眉头,时苍若是回来了,京城这池浑水势必会再次被搅一个天翻地覆。到时注定会有一场腥风血雨,京城将很难再回归安稳。
两人沉默间,心意早已相通,两人所想所差不离。
楚亦庭将茶盏轻轻搁到了案上,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接着道:“时苍的回来关系事大,京城当中许多人的利益会被株连,总有些人的谋划会落空,因而不希望他回来的的人不在少数,倒是定会有人从中作梗,阻止时苍回京。”
如今的朝堂之争,便是党派之争,时苍一党来势汹汹,杀回京城的野心昭彰。南絮丝毫不想卷入朝堂纠纷,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也只有一个时荣了。
她这三哥在这场诡谲风波之争,不知能否全身而退。但是依她对时荣的了解,他应当没有夺位的想法,但愿他能慎之又慎,不被旁人的争斗波及到。
楚亦庭见南絮想着想着又陷入了沉思,便慢慢伸手拽过了她的衣带,将她带到了身旁。
“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忘。”
南絮被牵引着凑近了楚亦庭,楚亦庭应当方才沐浴过,身上还带着好闻的皂角气息。
她被这突然的动作晃了神,好半才怔然低头,望进对方深邃的眼眸:“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