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云鹤的的动作顿了顿,有些内疚的看着萧瑀:“皇上,属下……”
“什么都不用说了,”萧瑀走上前,看了看一旁的军医说道:“你先下去吧,云将军的伤朕来处理。”
“这……”军医有些茫然的看向萧瑀,不知道该怎么做,皇上是要亲自给云将军换药?
云鹤也是一惊,连忙道:“皇上,这种事情让军医来做就可以了,怎么能让您亲自来,属下受不起。”
萧瑀微微一笑,对着军医摆摆手,看到军医离开之后才对着云鹤说道:“没什么,除了君臣之外,你是朕唯一信任的人。云鹤,这些年是朕对你不起,这一次,就当是朕的赎罪吧。”
“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为您做事,本就是属下的本分,您又谈何对不起?这些年来,权力、地位、金钱、美女,该给的您都给了,属下也知足了。”云鹤明显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他跟在萧瑀身边这么多年,从萧瑀还只是个皇子的时候就跟在他的身边,何曾见过这样的萧瑀,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萧瑀拿着药,小心翼翼的帮着云鹤处理着伤口,但是养尊处优的萧瑀又怎么可能做得好,下手又不知轻重。云鹤疼的额头上全是冷汗,却硬撑着咬着牙一声不吭。
似乎察觉到云鹤的不对劲,萧瑀连忙停下手,看着云鹤隐忍的模样一时间有些局促的问道:“是不是朕弄疼你了?朕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朕跟你道歉,要不还是让军医来处理吧?”
云鹤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笑着摇了摇头道:“属下没事,能让皇上替属下包扎伤口,是属下的荣幸。”
萧瑀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又开始涂药,只是动作比之前轻了许多,这也让云鹤不那么的疼了。
“你说的没错,这些年来,每一次你立了功,朕总是不忘赏赐你,良田府邸,金钱美女,朕也以为给了你和整个云家足够多的东西了,却独独忘了一样,”萧瑀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看着云鹤,道:“朕忘了,你一直以来最想要的,尊重。”
云鹤身子一颤,有些动容的看向萧瑀。
“你将整个云家的希望托付到楚逸寒的手中,刚刚得知的时候,朕是恼你,但是如今,北音国的失败已成定局,朕也想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朕咎由自取,和你,和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萧瑀轻轻笑道:“论能力,朕自认为不比楚逸寒差,但是朕却败了,败的毫无还手之力。朕想了很久,终于知道朕和楚逸寒的差距在哪里了。”
“皇上……”云鹤犹豫着开口。
“楚逸寒的身边有一群心甘情愿追随他,为他卖命的兄弟,而我,除了你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依仗。甚至到最后,我连你也失去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萧瑀的自称已经从“朕”变成了“我”,或许到最后的时候他才终于意识到,家国的兴旺,远不是皇帝一个人可以给与的。对于一个国家来说,皇帝是骨架,臣子才是灵魂。他空有一个骨架,却从来都不重视灵魂,所以他败了,所以,楚逸寒赢了。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皇帝,还让你们一直追随着我,是我的不是。”萧瑀抱着头,痛苦的说道。
“皇上,您这又是何必?”云鹤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萧瑀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很高兴,只是,这样的认识似乎来得太晚了。
“朕知道,现在知错已经太迟了,云鹤,你为了北音征战了一生,朕无法给你什么回报,就最后这一次,你走吧。”萧瑀说道。
“皇上,您在说什么?”云鹤不敢相信的看着萧瑀,道:“我云鹤自出生就是北音国的子民,如今家国遭难,我又怎么能够离开?若真是离开了,有朝一日,我云鹤入了土,又该以何脸面去面对云家的列祖列宗?”
萧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云鹤,半响才说道:“那云鹤,你愿意最后再和朕一起并肩作战吗?”
云鹤看向萧瑀,挣扎着起身,单膝跪下地上,沉声道:“我云鹤,誓死追随皇上。”
“好,很好,”萧瑀笑着扶起云鹤:“我北音国就没有孬种,陪朕一起,战死沙场吧!”
……
转眼间,便入了九月,虽然东祁已经有了准备,但是习惯了南方温暖气候的东祁战士还是被冻得伸不开手脚。
“我们似乎低估了这股寒流,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士兵迟早都要冻病了。”孟双有些担忧的说道。
楚逸寒抱着孟双,将她紧紧的裹进自己的大氅内,用自己的体温替孟双取暖,生怕她受到一点寒风的侵袭。
“冷溟,传令下去,让军医多准备一些姜汤,每一个营帐内都分发足够御寒的炭火,千万不能让咱们的将士们冻着,接下来的仗还要靠他们去打。”楚逸寒说道。
冷溟的鼻子冻得通红,吸溜了两声,依然一脸坚定的转身去完成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