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汉子一哄而散。
只留下一个红色的背影站在前方,静静地,无端生出一丝萧瑟来。
众人面面相觑。
那新娘子伸手抹了抹泪,转身就朝他们走了过来。
“咱们要不还是问问她需不需要帮忙?”于斐于心不忍地提议。
“成。”
楚王滋溜就下了马车,不多时把新娘子给领了进来。
新娘子早把红头盖给取了,露出一张平凡的脸,眼角微微有些红:“小女子见过各位。”
她规规矩矩地鞠了个礼,略局促问道:“不知你们叫小女子过来有什么事?”
秦王妃好心发问:“这位姑娘贵姓?”
“小女子姓覃。”
“覃姑娘,”秦王妃问道,“你刚才为何从喜轿里下来?可是有什么变故?”
覃姑娘低着头:“今日本是小女子嫁去河东镇的日子,刚才与另外一队送亲队伍碰上了,正好下了一场雨,没想到情急之下他们居然把喜轿给抬错了。小女子发现不对,叫来媒婆询问,结果媒婆硬是说没有出错,要把小女子送去河西镇。”
众人对视一眼,果然和他们猜测相去不远。
“这嫁人之事怎能马虎?嫁错了夫家,那是一辈子的事。”覃姑娘继续道,“小女子和媒婆争执不下,便自顾自下了轿,准备自个儿去河东镇。”
“然后媒婆就让汉子拦下小女子,小女子一时情急,就把他们给甩飞了。媒婆好像怕了,骂了一句白做了一天的活计,领着汉子都跑了。”
秦王妃叹口气:“难为你了。自古以来喜轿出门便不得走回头路,想来那媒婆亦是怕惹了两边夫家的恼,才打算将错就错。”
“这种事还能将错就错?”楚王浓眉一皱,“媒婆是安心了,可人家夫妻俩日后怎么过!”
覃姑娘擦了擦眼角:“媒婆说河西镇的夫家可是镇子上最有钱的人家,若是让那新娘子去了河东镇……小女子不能对不起人家姑娘。”
“你夫家……”秦王妃听出蹊跷,小心打了个问号。
“小女子的夫家是父亲自幼定的娃娃亲,未来夫君虽然身子孱弱,但是个有志向的人。”覃姑娘道,“小女子要赶去河东镇,若老爷夫人们没有别的事的话,小女子这就告辞。”
“等等。”
于斐想了想道,“两队送嫁队伍分开已有一段时间,你若是徒步赶去,怕是会晚了。”
“二哥,不若我们送她一程?”于斐抬眼望向燕然。
燕然思索一瞬:“亦可。”
覃姑娘感激道谢。
她局促地坐在马车一角,不敢抬头看几人。
于斐见状,闲话家常:“覃姑娘是哪里人?怎么身边没有带婆子或是婢子随行?”
覃姑娘忙老实应答:“小女子家里就小女子一人,父兄三年前就去海云城打铁去了。”
这话蓦地就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于斐不慌不忙继续问道:“刚才见姑娘天生神力,甚是惊讶。”
“那确实是天生的。”覃姑娘憨憨一笑,双手交握,“我爹说我们打铁世家的姑娘,天生就是力气大。加上自幼就跟着爹爹打铁,力气……便就越来越大了。”
“覃姑娘家是开的打铁铺子?”于斐好奇,“都打些什么铁器呢?”
“我们家从曾祖父那一代起就以打铁为营生,只要是客人说的出来的铁器,都能给打。”
于斐颔首:“早前覃姑娘说父兄去海云城打铁去了,可是过去开了新的铺子?”
覃姑娘一听,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