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城,城头的长风国旗在风中飘舞着。守卫的军士尽管精神抖擞,个个显的黑瘦,让人看的奇怪。城中的人比前些日多了许多,大部分是衣衫褴褛的乞丐。
黄宁单人独骑的缓缓走着,听着东市传来的热闹声音,看着开张店铺前不是停着马车、大轿,而是三五成群等待的小乞丐。真想将自己斫碎了,给他们分食。身为宰相,空有让人爱待的名头。无能力阻止百姓的流离失所。想到还有更重要的事,猛夹两腿,催马而去。
春莺楼,黄宁随人进入会客厅。宇文富春与明月正在品茶,等候已久。
“坐,宰相大人。”明月、宇文富春两人起身相迎。等三人坐定,下人端上茶来,都没直接进入正题。而是各自品起茶来,似乎难得有如此的时间、精力。
“要变天了。茶却没变味。”黄宁有心无意的说道。“圣上出走英雄城,我们各自收到密旨。作为钦定辅政大臣,相会还是首次。”宇文富春接过话题,深入说道,“圣上担心,我们三家做大,扰乱朝政,即让我等辅政,又相互为忌。今日会聚一堂,算不算是违背圣意了?”
明月三人不禁都为之一笑。“圣上若不能归,令我等三年不得发丧。圣上千算万算,还是算出了皇后对他的情义。”宇文富春与黄宁两人相视,虽不言,已默认。按华文留下的遗策,三人的大敌应当是皇后才是。谁能想到,三川口失利消息传来。陈青宁当晚香消玉殒的殉情了。
“圣上更没想到我等真正的敌人是他一手扶植的秦家。”明月无奈的说着直摇头。“除了我们,圣上还安插了其它人。”宇文富春所指,在场之人个个清楚。因为被人监视着做事的感觉非常不好受,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作法让人奇怪。“那些人能监视规矩人,从来约束不了野心家。”
“都别再说一半留一半了。”宇文富春焦虑起来,“秦泗行动迫在眉睫,还不想办法吗?”“圣上旨意,作臣子的本就不能违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圣上留下的遗策不能再继续下去了。”黄宁痛心疾首的样子,让明月两人看到诚意。“大家认为不闻不问正确,坐观形势发展再顺势而为?还谈什么?”
“新君天资有限,秦泗肯定会挟天子以令诸候。若秦泗真有济世之才,黄某甘愿退位让贤。正是知晓他是十足的小人,才会应邀而来。”黄宁掏心掏肺起来。“新君,指的那一位?”明月的反问,让黄宁与宇文富春一起望向她。“皇城之中的。”
明月闻之一笑。“封空灵是圣上让春莺楼接回。不会—不通,不通。”黄宁话说一半后第一个否认。“怪就怪在圣上所言的辅助新君的具体人选不明。”宇文富春说着自己所知的情况。会意的黄宁与他又望向明月。“我的也一样。看来只能让老天来选定了。”
“此次秦泗将要发动的政变,我等生死怕是难以卜知。若那位先行一步,不能耽误了圣上的大计。”宇文富春的坦言让其它两人赶忙起身,掏出预先准备的小匣。宇文富春随之也掏出自己的。这是三人约定好的,若谁无天命活下来,匣中指示的就是藏圣上给那人遗诏的地方。后者可取出,继续按遗诏行事。
三个小匣放入一个大的机关箱子里,三把钥匙各持一把后,明月捧着机关箱子亲自送入密室放置起来。无论谁被害,会有人送钥匙前来。
明月回来,事情办妥。旧茶换下,新茶上来。三人又若无其事的品起茶来。突然三人不约而同的抬头互望,皆笑了起来。想想三人在圣上华文当朝时,生死相斗了几十年。谁也以为,此生是势如水火,不能相容。竟然会走到一起,还要开诚布公的同舟共济。
滚滚红尘,真是造化弄人。
“若长风国能容女王,梦溪当不失为一代明主。”明月笑过后,突发感慨。一语当真惊煞了宇文富春与黄宁两人。
千百年来,女王一词只出现于未开化的部族、小国。长风国曾有过帝、后同治天下的先例,女王却是没有过。长风国目前的状态,若再尊祖训而墨守成规,真不成了。明月偶尔一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