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力气说更多的话,但是灰暗的眸子很坚定,“赌……”
“那么,我现在要给你扎针,我得把你的衣服脱掉……”
韩初年的表情有些局促,“姑娘……这,这不合礼数……”
唐惜宁叹气,“礼数和你的性命孰轻孰重?你别动,我来脱就行。”说完她就掀开那层薄被,上手去解他腰间的带子了。
很快就露出了瘦骨嶙峋的胸膛,不仅上衣要脱,裤子也得脱。韩初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能清晰的听见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的声音。若不是他连抬一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必定要扯过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好让他不至于如此难堪。
唐惜宁倒没有一丝的犹疑。韩初年已经让她扒得只剩一条亵裤了。
明明还只是个少年郎,这身上却到处都是刀伤剑伤。这些,大约是他征战沙场留下的勋章吧?唐惜宁越发觉得狗皇帝不是个东西。光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以为谁都想要他那张破龙椅!
她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塞进他的口中,“你的经脉已经淤堵不堪,即使服了药,也无法在你体内生效,所以,我要佐以针灸之术帮你疏通,会有点儿疼,你忍着点儿。”
这药很苦很苦,令人难以下咽。
好看的剑眉蹙起,只见喉结一动,药被他咽了下去。清苦依旧在口中蔓延,好想喝一口水顺一顺。唐惜宁是不知道这个药有多苦的,毕竟她又没有吃过。
不过她见韩初年的脸色并不好看,遂掏出了一个小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颗蜜饯,“药很苦吧?吃一颗蜜饯缓一缓……”
蜜饯进口,一股清香甜蜜驱散了苦闷,让他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嘴角还露出微微的笑意。
初见这个姑娘时,只觉得她是一只小猫,看似温柔慵懒,实则暗藏锋利。
进京都后,又觉得她像一只百变的狐狸,人前柔弱可欺,可字字句句皆藏着软刀子,叫人防不胜防。
今日再见,又是一派淡定从容,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
到底哪一面,才是她的真实面孔呢……
唐惜宁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已经打开了针灸包,这里面的每一根银针,她都消过毒了。
第一针下去的时候,韩初年只觉得全身都像针扎一样地疼,浑身的肌肉收紧,本来没有力气的拳头,也攥紧了。
“放轻松,你这样我的针会扎偏,人体有七百二十个穴位,下针一厘一毫的偏差,效果都会大打折扣。想点儿开心的事情……不要去想让你痛苦的事情。”
她说话时,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疼痛愈渐加深,韩初年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去想她所说的,让他开心的事情。但是,实在是太疼了,他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根本没有办法去思考……
浑身上下像有成千上万只虫子在爬,在咬他的血肉,又痒又麻又痛。但他死死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你如果太疼,可以喊出来,只要不动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