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想爬上马车,可腿脚哆嗦着,爬不上去。
车夫实在看不过去,将官哥儿一家的行囊,两个大箱子,给搬了下来。
然后宝环掏出钱来,把帐给结了,车夫麻溜的调转车头,走了。
柳老爷子这才道:“你还回来做啥?当初你为了前途,把家里的地都偷着卖了,不管你阿爹娘跟爷奶的死活,我们也就当你死在外头了,没生过你这样的孙子!如今你又回来做什么?”
嘴上这么说着,却不由自主的看着官哥儿。
半年多没见,还是那般模样,只是身上穿的戴得,可跟以前不一样了。
那身上的衣服,看着就是绸缎,腰间还挂着玉佩,最主要的是那气势,跟往常可不同,有一种官老爷的感觉了。
更别提宝环,虽然在一旁抱着哭,可她身上,也是穿着绸缎,头上插金戴银,赫然一副官太太官姐的架势。
比柳老爷子看到的镇上的那些有钱人家的家眷,还阔气些。
心里就忍不住嘀咕,莫非官哥儿这拿着家里的钱出去,还真混出名堂来了?
这么想着,神色就缓和了凉风。
官哥儿看到柳老爷子来了,二话不说,就眼含着热泪给双膝跪下了。
“爷爷,奶奶!儿子不孝!不孝儿回来给你们请罪了!”
说完,先砰砰砰给磕了三个响头。
自从官哥儿读书后,柳老爷子就从来没见过这个孙子行这么大的礼了,顿时一愣。
柳老太呸一声:“我没你这样的孙子!你们也别在老娘面前碍眼,有多远给滚多远!再不走,心老娘拿鞋底子抽你!”
官哥儿眼珠子一转,就看出来,柳老太如今是恨不得捶死自己,倒是柳老爷子的神色还算平和。
心下立刻有了主意,跪着膝行两步,抱着柳老爷子的大腿就哭诉起来。
先是痛骂自己不是人,是畜生!不孝顺,没有良心,拿了家里的钱财,丢下阿爹娘和一家子都不管了,忘恩负义,丧心病狂。
反正他是秀才,文绉绉的不重样的骂了自己一炷香的时间,深刻表达了自己不是个东西这个事实。
然后就开始哭自己的苦衷。
说自己也是迫不得已,他当时跟家里说了,他娘就坚决反对,他就知道,这事成不了。不可能为了他一个人,把家里的地全部卖掉。毕竟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
可他实在是没办法了,那是唯一的一个机会,错过就不会再有了。他本就是乡下一个穷秀才,没人脉买钱,也就在西河村说出去好听,人家拿他当回事。
出了西河村,谁给他面子?
好不容易,那位师爷欣赏他的为人,要拉他一把,这是他唯一的机会。错过了,这辈子就只能老死在县城这个地方当个穷秀才,给人教一辈子的书了。
可是他不甘心啊,他从天资卓越,考秀才如探囊取物,他知道自己的前程远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