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川和米儿来到铁坊,与鲁师傅打了声招呼之后,直接进了母亲的阁楼。
“我儿来了。”母亲见到诸葛川笑着挥手。
“娘,今天路上遇到点事儿,耽搁了。”诸葛川挠着头说道。
他在路上交代米儿,今日打架之事切不可让母亲知道。
“无妨,不耽误什么的,又不是要你掌事。”母亲摇头说道。
“对了娘,我路过县衙,听衙役说咱们诸葛家捐了三千两银子赈济灾民?”诸葛川问道。
“你这耳朵倒是挺灵的,今儿一大早刚把银子敲锣打鼓抬过去。”母亲回答。
“娘,那县衙赈灾是假,勒捐是真,那赈灾施的粥连米粒都见不到,我们被骗了。”诸葛川拍着手,焦躁地说道。
“呵呵,知道担心银子被骗了,我儿越来越会过日子了。”母亲对着诸葛川微微点头表示赞许。
“哎呀,娘,你就别夸了,那银子能不能要回来?咱们不捐了。偷偷给灾民发些米面也比把银子送到县衙强。”诸葛川问道。
“臭小子又犯傻,干嘛给那些穷鬼发米面。银子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明天晚上就送回来了。”母亲摇头说道。
“送回来?真不捐了?要回来了?”诸葛川露出欣喜的表情。
“过来,其中因由娘说给你听你就懂了。”母亲对着诸葛川招手。
诸葛川凑过去。
母亲低声说道:“那银子是借给县衙的,今儿个一大早送过去,明天晚上送回来,一出一进,还要多还咱们两成。”
“啊?折腾这个干嘛,为什么还多给咱们两成?”诸葛川问道。
“县衙勒捐每年都要搞那么一两次的,你爷爷我们自然知道。县衙那边需要一些大户起个头,先把声势做起来,大户的银子如数奉还,再加两成谢礼,小户和百姓的银子县衙去分。”母亲解释道。
“那灾民怎么办?”诸葛川皱着眉头问道。
“谁管那些穷鬼,等县里都捐完了,把进城的流民都赶出去就完了。对了,这几日你路上小心些,流民多了,难免有人生事。”母亲拉着诸葛川的手提醒道。
诸葛川听完母亲的话,心里很纠结,若是其他人说这话,他会心里咒骂对方,可这是母亲。在她眼里,母亲是一心为自己,勤劳而善良的人。这一席话,击碎了母亲在他心中的伟大形象。但他知道,这世道如此,不应该埋怨母亲,他学过历史,知道人吃人的社会,恶的不是人而是制度。现在他也是既得利益者,他的衣食住行,甚至他的艳遇,都是拜这个制度所赐,所以他只能沉默。
“我儿怎么了?”母亲见诸葛川面色凝重,拍着他的手问道。
“没事儿的,娘,我在想一些事儿。”诸葛川陪出笑容摇头。
“今天娘教你分辨铜铁石成色。”母亲指着外面说道。
“好的娘。”诸葛川点头。
母亲拉着诸葛川走到对面库房,米儿则帮小琴干活。
库房门打开,里面堆满了各种矿石。
母亲捡出矿石一一讲给诸葛川听,教他如何分辨矿石好坏。
诸葛川注意到,颜色复杂,闪着彩色金属光泽的矿石,母亲说含铁量低,不是好矿石,但他心里清楚,那就是含锰的矿石。
学了一阵,母亲拉着诸葛川返回阁楼喝茶,一边喝着,一边将诸葛川锻的刀取出来,用毛布擦拭。
“对了娘,为什么不卖我锻的刀,这刀更值钱。”诸葛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