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一阵沙沙的电流声,然后便是一声低沉好听的闷笑,
“是我。”
顾西洲的那股慵懒的痞子劲,化成灰她都能听出来。
许知意不动声色瞧了眼站在稍远处的小蝉,捂住电话吩咐她,“你先回去睡吧,不用守着。”
小蝉意识到谈话内容不能听,应声走开了。
“许姑娘如此想念我吗?听了我一分钟的呼吸还不肯挂?“
许知意有些没好气,”顾老板太过自恋了些。“
那头意外正经了下来,”那晚回去,吃苦了吗?“
许知意不想回忆,更不想当着他的面提,冷着脸想挂,”没事我挂了。”
“你打开窗子。”顾西洲言简意赅,却不容拒绝。
“打开窗子干什么?”许知意有些好奇问。
呼啸风卷着树叶哗哗作响,透过电话,和他的声音一同往她耳朵里钻,“我在你门外。”
许知意瞬间被吓得魂不附体,她知道顾西洲那么疯狂一定会说到做到。
可门前有沈岳桓的人,若是被发现,她将百口莫辩。
”顾西洲,你想干嘛?“许知意压低声音问道。
”要么你打开窗子,要么我进去,你自己选。“
许知意攥紧电话,哐的一声挂掉,她做贼一样跑回卧室,撩开窗帘的一角向下看。
静谧的街道,刚停住那辆引人注目的奥斯汀小汽车还未熄火,顾西洲逆着月色下车,黯淡的光影,指尖夹着一支焚烧的烟。
初夏南城的夜晚还残留着末春的冷风,顾西洲一身灰色的大衣敞怀,倚靠车门。
在窗帘后偷看的许知意就这样撞进了他的视线。
他抬头精准无误看过来的那一秒,她心脏骤停。
南城从没有过这样美丽的月色,更没有过在这月色里,如他一样欣长清隽的身影。
窗户边有黑影一闪而过。
许知意一惊,她打开窗子,包装的花哨精致的盒子像从天而降,准确无误掉在了她的窗口。
许知意低头看了眼红色包装绸带上缠着张卡片。她揪下来,薄而白的卡片拢在掌心。
他洋洋洒洒的字映在她眼前,”就是想看你一眼,睡吧。“
她抬头,能清楚见到他唇边漾起的很浅的笑,薄雾吞噬着他的脸,唯独留下那双深邃的眼睛,不肯模糊半点。
许知意用力揪着窗帘,想隔绝那张脸,才拉上一半,停下来看他一眼,又迅速拉上。
她回身背靠着墙,好一会,才从窗帘被风吹起留下的零丁缝隙向楼下看了一眼。
顾西洲吸完了整支烟,他扔了烟头,最后看了她一眼,坐上车驶离长街。
她抓着窗帘的手,这才松下来。
约五分钟后,小蝉的声音隔着门口传来,“许姑娘,您没事吧?门口的副官说刚刚看到房上有道黑影,已经让人去查了。”
“我没事,吩咐下去不用查,那是只野猫,刚还在我的窗口叫唤了两声。”许知意紧张的心脏砰砰直跳。
“是。”
小蝉的声音远去,许知意才倚靠着墙无力的瘫坐下来。
她想不明白顾西洲为什么要来,更不相信他仅仅只是想看她一眼。
他接二连三的意外又强迫的闯入,每一回都惊心动魄。
他带给她灾难,带给她无措,带给她无法抵抗的温柔和抵触的刺激。
许知意捂着无法言说的沉重心脏,忍不住转头凝望他刚停留过的树下。
顾西洲,他一次比一次狠,他要么干脆不出现,要么像利器般在她心底破开一个洞。
她的理智几乎快消耗殆尽,只剩越来越多的忐忑,矛盾。
他曾说要她的动容。
他快要得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