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慕仪迟钝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是水秀,“有什么事情?”
“方才十三公主和夜家小姐给小姐投了拜帖,想问问小姐明日是否得空,想要上门拜访小姐。”水秀说罢,她将手里的拜帖呈了上去。
君玲珑和夜韶光在慕仪病重的时候,早就担心得不行。只不过九殿下有意不让众人知道慕仪病重此事,她们若是真的露出焦急姿态,迫不及待上郡主府探看慕仪,就相当于坐实了慕仪生病的事实。
于是她们只好在慕仪病好之后再登门拜访。
慕仪怔怔地看着水秀呈上来的拜帖,她有些忐忑不安地拿了过去,翻开看了两眼之后,她这才抬眼对着水秀道:“你替我去回绝了十三公主和夜家小姐吧,就说我身体不适。”
慕仪之前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可能结识到这些京城圈中顶尖的贵女,她只要在她们被一对比,就容易露出破绽了。
慕仪根本不想见十三公主和夜韶光!
水秀讶异地只好伸手去接过慕仪退回来的拜帖,她再看向慕仪的目光,竟然多了一丝陌生。
之前的小姐,不会拒绝十三公主和夜家小姐的邀约的。她也知道小姐一定清楚了十三公主和夜家小姐的好意,可这为何要拒绝呢?
“母亲在哪里?”慕仪看到水秀欲言又止,她根本不给水秀发问的机会,找了个离开的借口。
水秀刚从山清那边回来,“夫人正在春华堂绣着东西,有山清陪着。”
慕仪听到徐氏的所在,就带着粉萃往春华堂那边走去,只留下水秀一个人。
水秀看着慕仪的背影,她能确切地知道小姐这是开始疏远自己了,只是她自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过什么事情惹小姐不开心,为何会这样。
但水秀却不嫉妒能跟在慕仪身边的粉萃,她很明白自己的本职就是一个保护慕仪的丫鬟而已,主子近谁远谁都是主子的事情,她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慕仪到了春华堂,徐氏正在那里耐心地绣着东西,她就坐在那张椅子上,专注地看着绣线在手中翻飞,嘴角扬起满足的笑意。
她就这样安静地绣着东西,都有一种岁月静好迟暮美人的感觉。
慕仪从来没有见过徐氏这幅舒心的模样,在她的记忆中,徐氏就算是绣着东西,都是一脸发愁的,不是担心不够时间,就是担心凑不到钱。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时的愉悦心情,慕仪清楚这一切都不是她带来的。
山清最先看到慕仪,她上前行礼,“小姐。”
徐氏这才发现慕仪过来,她连忙放下手中的绣线,站了起来。
对于之前慕仪的冷淡表情,她有些忐忑不安地开口,声音尽量放得轻柔,“你怎么到这边来了?这些天身子好些了吗?”
徐氏早就想过去问慕仪,可是她知道是自己误打误撞害了自己的女儿的,她也不奢求慕仪短时间能原谅她。
“嗯。”慕仪淡然地道,她看向了徐氏身边的绣布,徐氏注意到了,她解释道:“这个是送给你的,就当做是娘亲给你贺礼。”
徐氏绣的是一幅花开富贵的图样,如今已经绣了一半,看来已经绣了许久。
慕仪缄默不语,徐氏以为她不喜,粉萃出声道:“郡主,你刚才不是给夫人带了一些东西回来?”
徐氏顿时睁眼看向慕仪,慕仪也想起给徐氏带的东西,“你取过来吧。”
粉萃命身后跟着的小丫鬟取来一个罐子,小丫鬟将罐子呈到徐氏的面前。
徐氏很是诧异慕仪给她带了什么回来,但是今日慕仪既然给她带了东西,想必也是没那么怪她了。
徐氏满怀欣喜,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罐子,只见里面封存着金黄色的干桂花。
徐氏愣愣地看了那桂花一眼,顿时陷入了尘封的回忆。
那时候她们还在冷院贫困难捱的时候,慕仪一旦出府就会带一些干桂花回来,这东西不值几个钱,带回来后徐氏就用这干桂花给慕仪和慕年做桂花糖水喝。
后来慕仪就没怎么给她带过了,她以为慕仪不喜欢喝桂花糖水了。
徐氏没想到慕仪还记得,她的双眼受不住控制地湿润,鼻尖也有点酸。
她很是珍惜这份好不容易修复的母女关系。
“阿仪是想要喝桂花糖水,娘亲这就去给你做。“
徐氏捧着那一罐干桂花,往郡主府的小厨房走去。
慕仪本来只是送习惯了,却没想到徐氏会亲自给她做桂花糖水,其实她也的确很想喝徐氏做的桂花糖水。
那是她之前生活中唯一的一点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