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深山。血煞门。
月冕坐在宫殿的最高点,喝着她最喜欢的玉釀花汁。
她舔了舔嘴唇,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肥大的衣服遮挡不住她美妙的身躯,一截香肩和精致的锁骨露了出来。
将衣襟稍稍整理的一下,她秋水般的眸子看到远方腾起的火光,火光将天空的云染成了橙红色。
“林逸真的不是一个老实人呢,口中说着帮我对付暮雪,背地里却把我的铸造房烧了,哎,果然男人都不可靠!”
她轻巧地站起身,忽然眨了眨眼。
一个身影出现在她身后。
“不要说话,让我猜!”月冕没有回头,而是笑道,“我明明告诉长生,不能让任何人接近我,而你却能避开他的目光,我猜,你是罂粟!”
“你好聪明,又聪明又漂亮的女孩,实在迷人。”来人笑道。
月冕转过身来,看到了那个男子。
男子穿着血煞门的长袍,但又和普通弟子的不同,在他的胸前没有三滴血图案,而是一朵怪异的罂粟花。
那罂粟花就像是顽皮的孩子随手画的,花瓣画成了花蕊,凌乱地充斥了长袍的半边。
男子长得很美,他说不上英俊,但足够称得上美,柔和的五官带着妖魅,额头同样纹着一朵罂粟。
“我喜欢听任何人的奉承,除了你之外。”月冕伸出食指,隔空点了点他。
“哦?为何?”
“罂粟很美,但是有毒。你的话很甜,但也有毒,不要对我笑,你笑的越甜,我越想杀了你。”
“可我只会笑啊,我出生的时候就在笑,我也想知道,哭是什么感觉。”
“很可悲。不过我知道你除了笑什么都不会,所以到现在我都没有杀你。”
“感谢圣女不杀之恩!”罂粟对着月冕作揖,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你总该知道,在我不想见到你的时候,你忽然出现绝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我当然知道!正是因为你要见我,所以我不敢等你传唤,这才匆匆跑来,你看,我头发都没有来得及梳。”罂粟笑着,指了指自己飘逸长发。
“你说我要见你?”
“对啊,我有心灵感应!就算我不来,不用一盏茶的时间,你就会让李长生找到我,然后让我带着人,去流苏阁做客。”罂粟笑眼微抬,看着远空被火焰染红的云朵。
“你很聪明,也正是因为聪明,你才能成为血煞门的新掌门。不过太聪明了,并不是好事。”月冕轻哼一声。
“我有时候也很蠢。”
“什么时候?”
“看到你的时候,”罂粟笑的眼睛眯起,“答应帮你进攻流苏阁,难道不是我办的最蠢的一件事吗?”
“你一点都不蠢。吞并流苏阁,夺走流苏剑,这都是你的目的。而帮我杀暮雪,只是你做的顺水人情。”
“顺水人情也是情。”罂粟的笑眼中,忽然多了一抹冷意。
“既然你知道我要找你,那么你做好准备了吗?”月冕挑了挑眉,问道。
“当然!”罂粟将手指塞进妖魅的双唇,吹了一声口哨。
忽然间,一只巨兽冲天而起,状如鹌鹑,却比鹌鹑高大万倍不止,黄身红喙,长喙弯曲如铁钩,闪烁着森冷的金属光泽。
那巨兽抬头一呼,传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吼嗷!”
嘶吼声中,上万血煞门弟子忽然涌出。他们都穿着血煞门的黑色长袍,整整齐齐排列在宫殿下。
看着连绵无尽,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月冕忽然笑了,道:“虽然你很烦人,但是做事效率,还是挺高的。”
“我们都在等圣女的指示。”罂粟笑着行了一礼。
“还需要指示吗?立刻踏平流苏山!”月冕声音忽然一冷。
圣兽肥遗又是一声嘶吼,俯冲而下,巨大的身躯直奔月冕而去。
宫殿下,李长生忽然起身,几个起落间来到宫殿顶端,抱住月冕纵身一跃,便踩在了肥遗的头上。
肥遗贴着宫殿滑行一段,猛然腾空而起,在空中略作盘旋,便化成一道光,向着流苏山的方向飞了过去。
看着肥遗远走,罂粟挥一挥手,上万血煞门弟子纷纷上马,黑色的群马汇成一股浪潮,冲出了血煞门。
在震耳欲聋的战鼓与号角声中,罂粟笑着,他的背后忽然生出三对猩红色的羽翼,羽翼一震,他便悬空而起,像滑翔的燕子般,追着月冕而去。
十万深山内,所有的妖兽都躲藏起来,在轰鸣的马蹄声中瑟瑟发抖。
也有强大的妖王探头观望,看到空中的罂粟后,吓得牙齿打颤,立刻将头缩了回去,再也不敢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