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是很强大的封印术。借弥虹果的力量,我可以解开你身体的封印,但无法帮你恢复记忆。”月冕轻叹一口气,将手指从天赐额头上移开。
天赐尚没从记忆中回过神来,他像是刚刚从山崖上坠落一般,粗重地喘着气。
脑海中想着那些咒骂的声音,和一个个没有任何印象的面孔,他忽然感到愤怒,但他又不知到怒从何来。
“看来,你不仅仅是要给小河镇的人复仇了。”
月冕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俊朗,但眼眸却深邃疲倦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悲悯。她已经察觉,天赐被封锁的记忆中有着更深的痛苦。
这个可怜的少年,生命中注定充满了痛苦和仇恨。
和年轻时的白无命,如出一辙。
月冕想起许多年前,她第一次见到白无命的时候,那时的白无命还是一个小男孩,但他的眼中满是孤独与痛苦,而且身陷绝境,和现在的天赐很像。
难道命运轮回,又让她遇见了一个同样的男孩?
月冕叹一口气,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天赐的头发。
天赐抓住月冕的手腕,紧皱的眉头缓缓解开,半晌,他恢复了笑容,淡淡道:“之前的事,我已经忘记了。我只记得镇长,他亲手做的南瓜汤很好喝;我还记得小河镇的王胖子,每天只知道喝酒,喝醉了就和我谈论他的初恋;我记得镇东头的裁缝,她喜欢我叫他小姨,她织的毛衣很温暖。但现在,他们都没了。”
“所以你不在乎你的身世,一心要给他们复仇?”
“对,我要去血煞门,找到杀害他们的凶手,让凶手血债血偿!”
月冕笑了一下,她看着天赐,轻声道:“你和他真的很像,就连眼神都很像。”
天赐好像没有听到月冕的话,而是沉浸在自己的记忆里,他用力握着拳头,指甲深深扣紧肉里。
“你相信我吗?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让你拥有力量,我可以让你成为和白无命。”月冕忽然道。
“成为白无命?”
“白无命本来不叫白无命,他有自己的名字,但已经没人记得了。他杀戮,他复仇,他不珍惜别人的命,也不珍惜自己的命,所以他叫白无命。”
“不,我和他不一样,我珍惜别人的命,也珍惜自己的命。但有的时候,血债必须血来偿。”
月冕眼睛亮了一下,她饶有兴致地看着天赐,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孩很有趣。
“但你总需要力量,来让人偿还血债。”
“你愿意帮我?”天赐抬起眼,认真地看着月冕。
“当然,谁让你叫我师母呢?”月冕掩嘴笑了笑。
她愿意帮天赐,不仅仅因为天赐是白无命的徒弟,更是因为,她真的在这个男孩的身上,看到了白无命曾经的影子。
而且,她也想再见白无命一面。
将弥虹果递到天赐面前,月冕微微一笑,命令一般地说道:“吃下它。”
天赐没有再拒绝,他伸手接过那两颗弥虹果,在其中一颗上咬了一口。
“噗嗤”。
果肉鲜美,流光溢彩的汁液从天赐嘴角流下。
散发着甜美香气的果汁让天赐食欲大开,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很久没有进食,当下张开大口,狼吞虎咽地将弥虹果吃了下去。
果实入口清凉,但进入腹中后,便散发出一股温暖的力量,沿着经脉缓缓流淌。
身体忽然放松下来,疲惫感消失不见。天赐的肌肤开始散发出莹莹之光,光芒不断变换着色彩,美丽又神圣。在光芒的笼罩下,天赐身上的伤口完全愈合,疤痕消失不见,就连原本粗糙的手,都褪下一层老皮,变得光滑细腻。
一股股灵力波动从他的身体内爆发而出,驱散了身上的污垢,就连他残碎的流苏阁长衣也都被蒸发,古铜色的肌肤像是隐匿在一层琉璃墙后,俊美异常。
月冕移开目光,手指轻轻一引,一道翠绿色的光束从她指尖透出,缭绕在天赐身上。绿光中生长出细密的藤蔓,藤蔓纠合在一起,织成了一件藤衣。
给天赐穿好衣服,月冕这才将头转回来,在天赐身上看了看。那个少年脱胎换骨一般,浑身洁净,充满活力,终于有了一个十六七岁少年的样子。
相比之下,之前的天赐好像未老先衰,宛如一个中年大叔。
天赐低头看了看月冕给自己穿上的藤衣,感觉有些怪怪的。藤衣很精致,也很美丽,胸前还有一朵罂粟花点缀,但怎么看,也不像一个男孩子的衣服。
他抬起头,迷惘地看向月冕。
月冕掩嘴偷笑,道:“挺好的嘛!这是蔷薇的衣服,穿在你身上正合适!”
“额……”
天赐愕然,古怪的目光看向月冕身旁漂浮的毛球。
“怎么,不好看吗?”月冕笑问。
“好看好看!”空灵的声音响起,青色的毛球上下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