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伤心，周遭还有进进出出的丫鬟小厮，杜霜儿只觉得脑瓜子一阵阵的发疼，面皮抖了抖，视线一瞬间就落到身边站着的张婉秋身上，那目光之中丝毫不遮掩探究与狠厉。
姜月的庚帖不在三房妾室的屋中那就只能说明确如姜晏所言，庚帖已经被送去给了林家。
这般情况属实是彻底令张婉秋乱了阵脚，她强压着心悸，努力同杜霜儿的视线齐平。半晌，她哽着声音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姜月的庚帖，我没有动过。”
“大婶婶，事到如今了，您怎么还说着谎话呢。”姜晏却立马开口说话，声音清冷，面上是一副失望惋惜表情。她垂首，低声细语道：“二姐姐的亲事是由您看的，能够送去庚帖的也就只有您了呀，不是么？”
“姜晏！你搁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姜月和林枫的亲事我压根儿就还没和林家的人商量！那庚帖我至于这么着急送过去吗！”
张婉秋现在一听到姜晏说话就觉得忐忑不安。这小丫头片子好像全然变了一个人，关祠堂禁闭之前多少还是会收敛着脾性，如今却是半分不肯忍让，歪心思居然打到了大房的头上。
她现在几乎可以确定那夜她难眠游走到祠堂时姜晏是没有睡着的。姜月和林枫的事情她没有对外人提起过，只有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晓得。清儿和林渡自来就是个忠诚的性子，断然不会做出背叛主子的事情。那么那夜说的话大约是被姜晏听了个一清二楚，于是才敢在今日摆她一道。
可是那庚帖又是怎么不见的？
张婉秋耐人寻味地看姜晏一眼。她想大概是姜晏在背后动的手脚。姜晏既然敢摆她一道，她倒也不惧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目光微闪。
姜晏浑然不觉，居高临下地瞥一眼黯然神伤流着泪的姜月，再看了看脸色不虞的杜霜儿，不由得发出一道微不可闻的嗤笑。
“大婶婶。话不可以乱说。你既有心要将二姐姐和林家少爷凑成一对，那么必然是会用些手段的。毕竟那林家少爷并不是位值得托付终身的好对象。有些事情，比起表面和气，还不如背地里阴坏来得妙。大婶婶觉得如何？”
她实在是太平静，不紧不慢地说着话。
然而姜月那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猛的抬头猩红着眼大声嘶吼着，俨然是把姜晏当做救命稻草了。
“四妹妹！你帮帮二姐姐好不好？我是因为你才遭受这一切的，那夜……那夜本该受侵犯的是你！那人，那人寻错了屋子才找到了我这里来！所以，所以我是无辜的啊！为什么……为什么是要我经历这么肮脏的事儿呢……”
说到最后，她颓然地跌坐在地。这几日无数次午夜梦回她总是能够想起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那个人不管不顾地放肆着，他吻过她的每一寸肌肤，得意地留下作恶的痕迹。那些痕迹，那些恶心又脏的痕迹，她洗了无数次都还是清楚地在身上赫然显着。
姜月觉得自己快要承不住了。日日夜夜压迫着，她早觉得自己不正常了。
原先听闻杜霜儿肯帮忙查这事儿的时候姜月以为会是好的，谁曾料到反而是愈来愈糟糕。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把她许给林枫？她身子脏了就不是人了吗，她身份低微就活该被欺负么？
这，一点都不公平。
泪水盈眶。姜月抽抽鼻子，下一刻听见姜晏不咸不淡的口气：“二姐姐，我救不了你。我也很震惊那夜的阴差阳错让你遭遇了如今的一切，我心里很难受。可是二姐姐，你的亲事如今是掌握在大婶婶的手里，你合该求大婶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