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景又说了些旁的事情才放心地离开。登上马车前他不着痕迹地远远看一眼张婉秋二人,眯眯眸子,其中的警告意味显而易见。
“……”
分明是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不过就是凭借着父亲的名头四处逍遥而得到上京贵人的追捧。但莫名的与他眼神相接的那一瞬间,张婉秋心头突的一跳,下意识的攥紧手帕,唇瓣紧抿,往后小小的退了一步。
“大嫂是怕了?”
陈家月倒是不觉其他。她平静地瞥一眼载着姜景渐行渐远的马车,又定睛看着转过身慢慢走过来的姜晏。
姜晏见着她们,并无多大的惊讶。她好似早已经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怕?我会怕?陈家月,你以为我是你?”
张婉秋是真的觉得自个儿和陈家月鲜少能够有平和相处的时候。她们二人也只有在目的一致时能够稍许维持一下表面的和睦。
她瞪了眼陈家月,还想再多说几句。但姜晏越走越近,于是她又只能够咬着牙生生憋回去。
“大婶婶,三婶婶。”
姜晏已经走到距离她们二人几步远的地方,她神色淡定地福身作礼,抬眸时眼底娴静一片。
宛若潭水。
清澈,而又深沉。
“晏丫头昨晚怎生未归府?”陈家月柔声询问。她这是明知故问,揣着明白装糊涂。
姜晏抬眼,道:“三婶婶不知道么?我以为大姐姐她们会告诉您们呢。”
她作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杏眼微睁,“昨日赏春宴结束之后,我好不容易才走出蘅芜堂,然而将军府的马车却已经不在了。大约是大姐姐她们忘记了还有个我吧。”
说到最后,她真情实感地叹口气,煞是怅然的模样。
这话说得微妙。
陈家月一时之间脸色僵住,面皮抖了抖,看着姜晏的目光隐晦不明。
方才姜晏那话听来没什么问题,可细细一回味,无外乎是在暗暗讽刺姜忆她们因嫉妒而做出的愚蠢行为。
赏春宴上姜晏出了如此大的风采,论谁都不会轻易忘却。又更何况是姊妹。
“这事儿又不是多么大的。”张婉秋睨一眼陈家月,心说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能有多少巧舌如簧的本事。
她微微仰首:“依大婶婶瞧着,晏丫头并非小肚鸡肠之人,便也不必如此斤斤计较。总归而言,你昨夜也还是寻到了歇处,甚至……得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