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嬷嬷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姜晏,姜晏亦在暗暗揣摩。
小袍瞧着普通,但细看却也还是能够看出。那小袍的布料是中上乘的,那嬷嬷虽是上了年纪,那张脸倒没有显露多少的皱纹,想来平日里应是勤于养护的。
头发绾作妇人发髻,身后又跟着四个小厮,大约是个有地位的。
一位嬷嬷身份的妇人能够有所地位,若她猜得不错,应是来自上京城中。
不过这单单也只是猜测罢了。
毕竟眼下情形,上京城中约莫不会有人注意到这落魄的将门之后。
如是想着,她敛眸,淡淡道:“小女子正是姜晏。”
那嬷嬷见她反应平平,答得从容不迫,不由得拧眉。
事实上,时间过去得实在是太久了,将军府上鲜有人记起晏淮安母子三人。便是当时伺候过的丫鬟小厮也并无多大的印象了。
更何言晏淮安当年是私自带着一双儿女离府,是为妇人之不礼,反是平白无故为将府抹黑,是以府中之人愈是不愿承认府上有这么位姨娘的存在。
私自出府对晏淮安的影响其实并不如何,只是可怜一双儿女,小小年纪,荣华富贵均享受不得,流连于乡野之地,胸无点墨,粗俗之辈。
便也是因此府中之人对姜晏与姜淮的印象极差,哪怕是几乎未曾谋面也并不妨碍。
然而眼下,那嬷嬷细细瞧着,对面的姑娘衣裙素净,眉眼清澈,亭亭玉立,言行举止恰到好处,同乡野丫头似乎大相径庭。
不过转念一想,人惯是会伪装的,兴许这般落落大方的姿态是装模作样的。
她这么想着,目光渐渐染上了浅浅的讽意。
“我是上京城将军府的管事嬷嬷,是大夫人吩咐来接回京的。”
自称“我”,而不是“奴婢。”
她是嬷嬷,是奴,姜晏虽落魄却也是货真价实的将军府上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