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睡前,姜淮的脑海里,都不断地回想着姜晏在月光下笑意浅浅的那句话。
“阿淮,你想不想回京呀?”
想不想回京呢?
想,自然是想的。
上京城作为大魏一朝的都城,自来便是繁华落尽,犹如诗词中所道一般——
“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
晏淮安虽在将军府中不受旁人多加待见且地位难堪,但终归结底是姜荣之妻,应有的物件自然是不会少的。
因而姜淮幼时见过不少精贵东西。小小的稚童也曾为吃到了合心意的点心而满眼欢喜。
不过那些只是曾经。
细数起来,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尝到好吃的糕点了,甚至于连丰盛的膳食都鲜少。
仙乐镇远不及上京城分毫。
初来乍到时,姜淮是闹过脾气的。先前称得上娇养的稚童怎么受得住粗劣的吃食和衣裳?
不单是姜淮,姜晏也闹。
两个孩童哇哇乱哭,惹得晏淮安好长时间心烦意乱。云枝彼时也年纪小,许多事情不明白,便是如此,那段时间晏淮安忙得天旋地转,累得身心俱疲。
是从什么时候不闹了呢。
姜淮想大约是无意间窥见晏淮安兀自一人流泪的时候。
身为娘亲,晏淮安不能暴露脆弱,所有的负担她一人咬牙扛起,努力将最好的送给一双儿女。
自此以后,姜淮再没有闹过。待长大了些,他主动提出帮助晏淮安分担。
彼时,姜淮七岁。
七岁,恰是上学堂的好年岁。有人如意跨入学堂,畅游书间,寻求那一座黄金屋,也有人早早地负重前行,只为能够更好的生活。